Chapter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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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念脸上只打了薄薄一层粉底，清清淡淡的，看不出妆感。她抱着手机刷纪录片，一边等裴瑗吃早饭，随口道：“我平时就这样，懒的时候涂个隔离就出门。”</p>

其实早上她是化了妆的，高光阴影遮瑕腮红散粉用了一圈，化了精致的眼妆，对着十几支口红认认真真挑着色号，这支颜色太冷淡，那支有点干会显唇纹……比什么场合都郑重。</p>

挑了半天，忽的回过味来：凭什么要打扮得美美地给他看？那天才刚吵完架，自己这就又屁颠屁颠凑上去，显得没他不行似的。</p>

想到这儿，归念自己把自己气着了，啪得盖上了化妆盒，跑去卸了妆，又重涂了一遍粉底。</p>

隔空跟陈老师赌了个气，她心情反倒飞扬起来了，看个纪录片都嘴角上扬了好几回。</p>

裴瑗丝毫不知道她一早上就有这么复杂的心路历程，喝完一碗燕麦粥，开车带着她去画廊。</p>

工作日，去往市中心的一路畅通无阻。去了画廊，果然里边冷冷清清，正如裴瑗说得，六日才会有学生来帮忙。</p>

陈安致在会客室里，拿着台笔记本剪片子。</p>

“姐夫你做什么呢？”</p>

裴瑗探过头去瞄了一眼，画面里是一条年货街，人挤人的，卖特色小吃和零食的摊位排得整整齐齐。镜头拉高，楼上挂着几百盏红灯笼，密密麻麻织成网状，早早地有了年味。</p>

陈安致说：“这就是杨荣想拍的那个纪录片，乡村年味，分了几期主题，头一期是吃。我上周去东庄转了一圈，拍了这么几段视频。”</p>

纪录片一贯拍得散，往往要分成几个组各拍各的，最后剪到一起统一风格。</p>

裴瑗咋舌：“荣哥不就说帮忙做个策划么，有个文字版的框架就行，你还专门去拍啦？”</p>

陈安致嗯一声。</p>

归念站在两人侧面看着，电脑里的画面一帧一帧都精致。艺术是共通的，他画画得好，构图和审美也好，对色彩和光源的把握尤其出色，随便拍的片子几乎能当成片用，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兼职策划的手。</p>

裴瑗越看越惊叹，归念倒是不出意料。陈安致做事一向细致到吹毛求疵的地步，朋友要帮忙，他既然应下了，就会做到自己的极致。</p>

只是PR他不太会用，握惯了毛笔的人，用鼠标键盘总是觉得手感生疏。几分钟的视频他剪得很慢，镜头与镜头间也不加效果，生生切过去，手法干净利落，却不太适合这样洋溢着年味的民俗片子。</p>

“我来剪吧。”</p>

归念没看他，眼睛定在屏幕上不动。</p>

陈安致也不托大，起身，把位置让给她。</p>

他站在归念身后看了会儿，看她把各种快捷键用得滚瓜烂熟，纤长的手指在黑色键帽上飞快敲打，整个人都透出一种充满灵性的美来。</p>

陈安致渐渐挪不开眼。</p>

裴瑗嘿嘿无声笑着，拿胳膊肘杵了他一下，话是跟归念说的：“我出去溜达一圈啊，我还是头回来这儿。”</p>

说完带上门走了，留下他们两人。</p>

归念原本放松的肩膀又渐渐绷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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