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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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想我没有”了, 浑然忘了两人刚分开不到三个钟头。</p>

陈安致也乐意哄她：“想。”</p>

也确确实实在想。</p>

归念听得满意了，“你吃饭没有呀？”</p>

“点了外卖。”刚拎着狗笼和行李回家，实在没有逛超市做饭的精力了。</p>

客厅说话的声音挺大, 归念摁着收音孔往大阳台走了走，听他那边安安静静的，好奇：“你现在在做什么？”</p>

“给Bra|ve洗澡, 下午要带它去趟宠物医院。”</p>

“怎么了？”</p>

“晕机了，洗完澡站都站不稳，去找兽医给它开点药。”</p>

从大马路上捡回来的流浪小串串，遇上了两个有爱心也舍得烧钱的主人, 直接带它换了个国家, 也算是狗生大造化。</p>

“用我过去不？”</p>

“不用, 我一人就行。你好好陪爷爷奶奶。”</p>

“那行。”归念得意地尾巴都要翘起来：“我在做菜呢，做了个蒜蓉蒸金针菇，还有虾仁蒸蛋, 就你上次做的那个，把虾洗干净，倒进蛋液, 再放微波炉里转两圈的那个。”</p>

陈安致拿了块大毛巾裹在Bra|ve身上, 一听归念说到做菜，他动作顿了下，让Bra|ve从自己手底下跑了, 扑簌簌地抖了他一裤子水。</p>

他笑出声：“炒个面还糊锅呢, 你还给爷爷奶奶下厨。”又唠叨：“剥虾壳时不要伤到手，蛋液要搅匀, 记得放点盐和香油。”</p>

“知道知道的。”</p>

厨房好几个热菜都炒完了, 也没人真去等归念的两个菜, 都在客厅里喊她吃饭。</p>

“来了来了！”</p>

听着她那边热热闹闹的，陈安致眼里笑意更深：“我这几天会有点忙，要去看看我妈，还要给一本快出版的画册定稿，可能顾不上陪你了。你回了家好好歇两天，多喝水，多吃点降火的水果。你每回换个地方总要水土不服一阵子，最近天热，别上火了。”</p>

归念嗯嗯嗯应着，挂了电话。三两下把他说的那个酱汁调好，倒进菜盘里，端着自己做了一个钟头的“大餐”出去了。</p>

*</p>

陈安致这乌鸦嘴挺灵，归念还真上火了，回家睡了一觉后就觉得嗓子疼，后脑勺也疼。</p>

柜子里的睡衣放久了，好像有点潮，脖子上和额头上冒出了好多小疹子，照镜子看不太出来，就是痒得厉害。</p>

中午又洗了个澡，好嘛，连带着感冒一起来了。热感冒，每一次呼气都感觉像是呼出了一口病菌，挺难受。</p>

她三年来一个人生活，早学会照顾自己了，也不跟爸妈嚷嚷，自己拆了两颗中成药。胶囊刚咽下去，陈安致的电话就打过来，弹出个视频。</p>

归念没接，选了语音通话，镜头一闪，看到了他的脸。Bra|ve高高兴兴地把大脑袋凑过来，抢走大半个屏幕，又被陈安致推开了。</p>

“怎么不开视频？”他按归念一贯的尿性去猜：“在卫生间？”</p>

“才不是！我起疹子了，脖子上和脑门上涂了药，白乎乎的，不好看。”</p>

她打小就爱过敏，尤其春夏季，脸上、胳膊上大片湿疹的样子陈安致都见多了，哪儿会在意这个？</p>

“我看看严不严重。”</p>

归念想了想，把视频开了，手机拿远些，争取露出一张还算能看的脸来。</p>

陈安致凑近看了会儿，不太严重，又问她：“涂的药没过期吧？”</p>

“我又不是傻子。”</p>

他笑：“还想着明天带你出去玩，看来是不行了。你易叔叔开了一家蹦床公园，明天开业，我问了问，有滑梯、蹦床、海绵球池、攀岩什么的，专门给你这样的大孩子玩的。裴瑗抢了十几张票，喊了一群人。”</p>

“易叔叔可真有童心。”归念哈哈哈笑了半天，眼睛一转，想去的念头忍不了：“其实过敏也没事，我化个妆就能遮住了。”</p>

“你可别，安安心心养脸吧，这两天别乱用化妆品了。”</p>

“那行吧，把票给我留着。”</p>

归念有点丧，下巴磕在枕头上，安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他最近好像很爱笑似的，眼睛总是弯起来，比以前更好看了。</p>

她不乐意看他这么清闲，清清嗓子：“陈老师，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吧。”</p>

“……什么？”</p>

“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就要跟妈妈坦白了，她会什么反应我也不知道。”</p>

归念抿着唇笑了会儿：“你做好挨顿骂的准备，我妈很少骂人，可真凶起来比我厉害多了。你怕不怕？”</p>

“不怕。”</p>

陈安致态度比她严肃，想了想：“你不要说，我自己去一趟。等周末哪天他们都在家的时候，我来说。”</p>

归念想了一秒钟，爽快答应：“那好吧。”</p>

她也挺好奇陈老师会怎么跟她爸妈说——我看上你们女儿了？我很爱她她也很爱我？还是别的更高级的说法？</p>

“你什么都不用想，等你把这感冒养好，我应该也把你爸妈那边说通了，然后咱们去旅游。想去哪儿？”</p>

答应好她的毕业旅行还没兑现。归念翻身坐起来，兴致勃勃地点了好几个地方。</p>

也不管哪个地方适不适合夏天去，也不管路上的吃穿用行，全交给他准备。她人生的每一步都走得挺随性，最怕要她踏踏实实做规划，尤其是旅游规划这种鸡零狗碎都得考虑个大概的事。</p>

挂电话前，她厚着脸皮，凑近镜头：“你亲我一下。”</p>

“……隔着电话怎么亲？”</p>

归念学给他看：“就电视里那样，对着镜头Mua Mua Mua。”</p>

两天没见了，视频里看他尤其诱人，归念心痒痒得厉害。陈安致被她哄了半天，最后才很是不好意思地在手机屏幕上Mua了两下，把归念逗得满床打滚。</p>

涂在脖子上和脑门上的药膏凉凉的，她鼻塞也好些了。放下手机，这夜睡了无比甜美的一觉，从晚上九点多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大亮。</p>

是被楼下吵架的动静吵醒的，声音很大，是爸爸的。</p>

归念心里一咯噔，醒了。</p>

她没呆在老宅，回了市里爸妈那儿住。家里除了她，就爸妈和刘阿姨三人，归念头个反应就是爸妈在吵架。</p>

她爸妈以前就爱吵架，说起来，当初他俩离婚的主要原因就是这个。一边是为了爱情远嫁北方，身边没有亲友，任何一点委屈都是天大的事；一边是刚刚管理公司，黔驴技穷，没完没了的烦心事。</p>

最开始的吵架，还是床头吵完床尾和。直到后来，归妈妈怀上的双胞胎先后流产，两人吵起架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多狠的话都说。</p>

可自妈妈从老家回来T市后，两人都好几年不吵了，怎么忽然吵起架来？</p>

归念睡意跑干净了，一骨碌滚下床，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跑。却在楼梯上就看清了他，是陈安致来了。</p>

地上碎着个玻璃果盘，归爸爸摔的。陈安致坐在离电视最远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有点无助的样子。</p>

他提过来的几样礼物都被扔在地上，此时只能勉强维持住表情，低低说了句：“对不起。”</p>

归念三步并作两步地从楼梯上跑下来，挤到他旁边，瞪着爸爸：“你凭什么骂他！有话你跟我说就行了，你骂他干嘛！”</p>

归儒平气结，就差再摔一个果盘给她了。</p>

陈安致捏捏她的手指，低声：“别闹。”</p>

有些话不想当着念念的面说，所以他今天是赶早来的，知道她会睡懒觉。本想避过她，跟她爸妈好好地沟通一下。</p>

他自小生活在一个很好的家庭氛围里，尤其是出国学油画以后，父母对他的想法和意愿都有足够的尊重，善于倾听和表达。便以为归爸爸和归妈妈这样的高知分子，也该是这样的。</p>

来之前想过会有苛责，会有刁难，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么难堪。</p>

眼下，今天是谈不成了。</p>

陈安致起身，“今天别处还有点事，改天我再登门拜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