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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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远没有演过戏, 而方彦自然也是一个门外汉。不过看视频什么的，大家都在吹嘘：欸欸欸，那个牛逼, 那个赛高，那个哭戏真是绝绝子。</p>

所以，理所应当的有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能把哭戏演好的, 都是大佬！</p>

新人哭的好呢？</p>

有天赋！</p>

老人哭的好呢？</p>

老戏骨！</p>

反正，哭戏牛逼的, 演技就牛逼。</p>

也不知道这道理说不说得通, 反正方彦在第一时间听到霍诚毅要裴远演绎一下这场戏的时候，他的腰背就自然而然的笔直了。</p>

裴远还没有受过后世的短视频的荼毒, 并不知道哭戏代表着什么。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表演。</p>

这一刻, 或者说, 在方彦的心里，这一幕，是裴远正式踏上演艺圈的第一步，这里是Q点，是出发点，也是裴远起航的地方。</p>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是老天赏饭吃, 而且追着赏饭吃，那么这个人将来在演艺圈的造诣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而方彦恰好有幸见证了这一幕。</p>

裴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闭上眼睛, 然后睁开的时候，眼睛里就有了朦朦的水光, 他望着前面的空气, 好像是在看着女主。</p>

旁白</p>

墨雪薇和厉绍寒发生争执, 厉绍寒不发一言，脸色冰冷。</p>

墨雪薇伤心跑出教学楼（人工降大雨）。</p>

陆小少爷陆晨澜眼神复杂望厉绍寒，紧跟出。追上——</p>

裴远伸手拽住，仿佛拽住了痛哭的墨雪薇，然后他眼中泪光朦胧，似也知道自己的卑劣，也知道自己不该说出口即将要说的话。可是他最终还是要给自己一个机会，那就是向墨雪薇表白。</p>

他安慰她：“薇薇，你不要喜欢他了。喜欢我吧，我会对你好的。”</p>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p>

“厉绍寒可以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p>

“他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p>

强吻。</p>

旁白</p>

墨雪薇挣脱，拒绝。陆晨澜复追挡。</p>

“我是真的喜欢你，你连对给我一个喜欢你的机会都那么吝啬吗？”</p>

……</p>

说实在的，方彦自己看剧本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脚趾抠地，可是现在他忍不住脚趾抠地了。他以后世的眼光来看现在的剧情，当然会觉得有点尬。</p>

不过，裴远的演技还是可以的。</p>

很完美的呈现出了当时的情景，哪怕只有一个助理在那里念旁白，可是，即使这样，裴远在没有人搭戏的情况下，完美的演绎完了全场。</p>

非常好！</p>

方彦第一个给鼓起了掌。</p>

周围的不想鼓掌的人：“……”然后纷纷的鼓起掌。</p>

裴远站在那里，从戏里出来，见着方彦欢喜的样子，自己忍不住羞涩脸红了。心里想：老板他这样，不觉得尴尬吗？</p>

反正他有些尴尬。</p>

而且周围的人也非常尴尬。</p>

只不过和周围人不一样的是，裴远他是又尴尬又感动，因为裴远知道方彦是真的为他高兴。</p>

裴远表演的好是好，可圈可点，可是真的还没有到可以鼓掌的地步。可是方彦看着裴远第一次表演就游刃有余，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当身边亲密的人有所成就或者小有成功、哪怕是现在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些小顺利，也会让真正关心的人喜不自胜开心不已。</p>

裴远和方彦眼睛对视着，里面有着和旁人对视所没有的真挚浓烈。</p>

裴远下场之后，方彦冲他眨眨眼睛，表示他过会儿就去找他。然而打算等过会儿再去找裴远的方彦下一秒就后悔了，裴远他从舞台上下来，门边的另一位工作人员就已经朝外面喊：“还有人要面试男三吗？”</p>

虽然已经内定，但是，还是要走走过场的。</p>

总而言之就是脸很重要。</p>

既要当B子又要立牌坊，明明已经内定，还是要对外公布，这个角色可以来竞争。然后不知情的就会白白浪费准备功夫，让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p>

偏偏就算后面知道了，也只能恨的牙痒痒，而不能拿举办方怎么样。</p>

方彦也觉得这样不太合理，不太好。可是约定俗成，为了避免外界第一时间就对制作方、导演、演员之间的关系妄加揣度，所以这个过场还是很有必要的。</p>

只不过，方彦万万没想到的是裴远从舞台下来走到门边的时候，和卓君弗擦肩而过。两个人的眼神，一个轻蔑，一个不敢信。</p>

卓君弗这个内部人员，肯定是知道裴远内定男三的事情的，可是他还是要来竞选男三。这是妥妥的要跟裴远对着干。而且，卓君弗一个已经演过好几部戏，有粉丝基础的四线明星，要是没竞选上男三，反倒是裴远这个明不见经传的练习生选上了。</p>

肯定会在本来就满城风雨的“裴远傍上老板”的事情上再搅弄风云。</p>

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无良媒体像前世他关注的一个JJ作者——老花，一样，以隐晦上高速的形式述诸众人，然后不知情的人也会知道：啊！裴远跟天宇公司的老总有见不得人的PY关系。</p>

于是想到这一点的方彦，在看到卓君弗的时候脸忍不住黑了黑。真是，够了。干嘛来砸场子？不就是没来找你玩一下球球吗？</p>

为什么要这么极端？</p>

可是面对方彦的黑脸，卓君弗悠然自得，他妩媚的眉眼甚至还朝方彦投去风S的一眼，方彦：“……”他要是没有裴远，现在就想冲上去抽他一顿。</p>

卓君弗他开始了他的表演。的确是已经演过很多戏的男人，现在在台上表演，ACTION一起，就心无旁骛的表演起来。很不错，没有裴远表演的生涩感。</p>

可是，论感染力，卓君弗不如裴远。</p>

裴远老天赏饭吃，他的感染力与身俱来，一颦一笑都让人牵肠挂肚。裴远和卓君弗，其实各有春秋。卓君弗演戏已经很熟练了，表演起来游刃有余。</p>

可是真要论谁输谁赢，那么……裴远没卓君弗S。</p>

方彦在看完卓君弗的表演之后，跟导演说：“要不让他再一段男二的？我觉得男三还是刚才那个表演的好一些。”</p>

卓君弗听到这话，娇里娇气哼一声，就差跺脚喊人家不要~</p>

一直以来方彦从来不指手画脚，这会儿导演听到方彦的话，再看看当下这情景，心中明亮。然后示意助理。</p>

男二的戏份开始了。</p>

卓君弗果然准备充分。</p>

方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家伙果然坏，故意来找茬的。等到表演完了，卓君弗下舞台，要出去的时候，又给方彦抛了一个媚眼。</p>

方彦：“……”</p>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的是我的钱。</p>

卓君弗从选角的房间出来之后，看到裴远还没有走，于是他潇洒的走了过去，一点也看不出来在方彦面前那撒娇妩媚的状态，现在，他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男人。</p>

只不过这个外表看起来正常的男人，内心有点不正常。</p>

他其实对方彦这肥老板根本没什么太大兴趣，在他心里，方彦又肥又短又小，和他恩爱，肯定没什么味道。之所以他现在缠着方彦不放，是因为心里有一口恶气难出。</p>

该死的方彦，眼瞎了，竟然放着他这朵艳色的牡丹不采，去采裴远这寡淡的百合。</p>

还有！裴远这小婊砸，竟然横插一脚横刀夺爱，抢他金主，这梁子结大发了！</p>

卓君弗走向等着他的裴远，走到跟前，他轻蔑的看着他，“刚才我进去要演男三，本来想抢你的戏份的。可惜啊~老板觉得男三不适合我，男二才适合我呢。”</p>

傻逼，老板给我男二的戏份，才给你男三的戏份，你心里有没有B数？</p>

裴远平时也是很柔软的形象，乖乖巧巧的。可是现在他很硬气，丝毫不退让。面对卓君弗的冷嘲热讽，他微微的挑挑眉毛，说道：“这部剧还没有立项，还在写的时候，老板就跟我说过了，男三给我留着。谁抢都不行。”</p>

“倒是你，卓先生，演了那么多戏了，到现在最好的角色就是男二吧？还是因为是公司内投剧，你才有这么个机会。啧，卓先生，要是我，有功夫在这里不要脸抢别人的男人，还不如多多琢磨一下怎么提升自己的演技。免得万年配角。”</p>

卓君弗：“！！”</p>

卧槽，小羊咩竟然还有这么小辣椒的一面，真是大开眼界。</p>

不过卓君弗哪里会甘心被裴远压制，他嘴角冷笑，“到底是谁不要脸横刀夺爱？自己心里要有数，做人还是要点脸为好。”</p>

裴远看着卓君弗，有恃无恐一般，他纯澈琉璃般的眼眸这个时候，有点冷。眼球上的情绪很淡漠。</p>

“横刀夺爱？你配吗？老板有对你说过一个字？他说他喜欢你呢还是他说了他爱你？”</p>

卓君弗：“你！”</p>

裴远：“你什么你？老板喜欢谁不喜欢谁，爱谁不爱谁，我心里有数得很。倒是有些人缺乏自知之明。我奉劝，做人还是要识相一点的好。不要仗着自己PG跟老母猪一样，就S得没边。”</p>

卓君弗气得咬牙切齿，顿时就想跳脚跟裴远干起来。然而可惜的是，这个时候，哪怕他们在走廊尽头，这边没有人，可楼上却有一群人下来。</p>

卓君弗恶狠狠的瞪着裴远，裴远冲他挑衅似的一挑眉毛，然后甩下卓君弗走人。</p>

在下了楼梯后，裴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鼓了鼓脸，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他后背上汗津津的。</p>

而卓君弗站在L梯口，他恨的咬牙切齿，双手撰拳。可恶！可恶！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丑，他一定一定要把方彦从裴远这只披着狼皮的羊身边抢过来。</p>

一定要出了心中这口恶气。他活这么久，还没被人这么奚落过瞧不起过！</p>

现在已经不是傍金主拿资源的争夺战了，而是他和裴远之间结了梁子，不赢不休。</p>

方彦对两个人再一次交锋，这一次“裴远VS卓君弗，裴远完胜”的事情完全不知情，他把今天选角都看得差不多，就给自己下班了。</p>

一个小时之前，裴远出去，方彦给他使眼色，是要出去找他来着。不过后面卓君弗进来了，他怕自己出去，到时候卓君弗对他纠缠，他不好处理。</p>

于是干脆就没出去了。只给裴远发了个消息，让他自己先走。</p>

这会儿从选角室里出来，外面的人员已经寥寥。</p>

这是选角选到后期了，所以人少了很多。明后还有两天，因为还有一些小配角需要确定。只不过也无关紧要。方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活动活动筋骨。</p>

他屁股有点麻，可能是这几天在椅子上坐久了。</p>

方彦做了几个高抬腿，捏捏肚子上的游泳圈。唉……总感觉自己没有瘦。可是站在称上的时候，还是瘦了的。</p>

只不过这减肥，因为基数太大，所以掉了十来斤也不明显。</p>

方彦暗暗给自己鼓劲：加油加油！你一定可以的！</p>

他想想自己以后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西装革履身价亿万，他眼中就露出憧憬来。年纪轻轻的亿万富翁，白手起家的英俊总裁。</p>

啧啧啧！</p>

方彦高抬腿结束，喘息均匀后喝了一口水。然后给裴远打电话：“六点了，下班了，我们回家吧？”</p>

裴远那边刚刚结束了训练，其实按照宋云的意思，他们这组训练其实可以加练到八点半来着，然而今天裴远跟卓君弗吵了一架，心里有些难受。吵赢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开心。</p>

所以当方彦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裴远心脏砰砰砰的跳。他特别特别想跑去方彦那里，然后被他抱一抱。一起回家。</p>

他望向宋云郭凌黄煜，心里重重地叹息。他对方彦说道：“老板，对不起，我今天还要训练。”</p>

方彦挑挑眉毛，说道：“训练？训练什么训练？”</p>

裴远：“我们要准备第一轮正式赛啊。”</p>

方彦直截了当的说：“进了第一轮之后，就算你们进到第二轮，也很快就会被刷下来。第三轮总决赛，不是你们这种水平可以参加的。去走个过场就行了，有什么好练的？公司回头会给你们找另外的出路，别折腾了，下来吧，我等你。”</p>

裴远不敢作声。</p>

他知道方彦说的是对的，他对当唱跳练习生也没有什么太多感情，因为妈妈生病，要给妈妈买药、治病，听说娱乐圈赚钱快，他就进来了。</p>

至于宋云、郭凌、黄煜，都是家庭一般，可是长得好，被高鹏飞挖来的。</p>

高鹏飞打着什么主意，后面大家才知道。只是，真正被威逼利诱成功的只有裴远。其他人现在对参加蓝河台的全民歌唱大赛，也是想着拼上一把，能走到哪算哪。在节目曝光过程中，肯定会积累一定的粉丝。这对未来做什么都是有利的。</p>

所以大家这段时间格外的努力。</p>

如果听到老板说这些话，大家会泄气的吧？</p>

比起已经拿到男三的裴远，也参加了内部试镜选角的宋云他们总觉得前途渺茫。</p>

裴远想留下来一起训练，只是听着方彦那语气，他还是没敢在这里逗留，他走进去，不好意思的看着组员，他对宋云道：“那个、老板喊我。”</p>

宋云面上没什么，他甚至还轻松的笑着道：“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不加练了，大家也早点休息。明天再继续。”</p>

裴远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虽然他知道自己没加练，今天拖了大家后腿，但是自从他跟了老板以后，组员里表面和气，实际上，郭凌和黄煜已经不跟他说话了。</p>

裴远的内心发出一声叹息，他点点头，转身先离开了舞蹈训练室，从七楼下四楼去。七楼下六楼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焦心，六楼下五楼的时候，他剩下些无奈。等到五楼下四楼的时候他忍不住嘴角扬起，欢快的下楼。然后在L梯口见到了四楼在等他的老板。他甜甜的喊：“老板!”</p>

方彦笑着看着他，“走吧，回家。”</p>

裴远嗯一声，并肩和方彦下L梯。</p>

而此时此刻的舞蹈教室，一片沉默。宋云在裴远出去的时候，眼睛里有着复杂，有着不舍。还有着忿忿不平的恨。</p>

郭凌冷哼着耸了一下肩膀，他目光满满的轻蔑不屑。</p>

说了一句：“傍上老板的人就是不一样了。”</p>

黄煜嘲讽的无声的笑，只不过他什么话都没有说。</p>

……</p>

天气越来越冷，越临近年关的时候，雪下得跟鹅毛一样。方彦家里园子里那些树，尤其是那棵桂花树，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上面的雪绒绒的。特别蓬松。</p>

又好看又漂亮。</p>

只不过，冷也是真的冷。</p>

一大早的，方彦不想起来。他窝在被子里，对也一点不想起来的裴远说道：“今天星期几？”</p>

其实他知道今天星期几，只不过人在“绝望”的情况下，还是想要抱着一点点侥幸。</p>

然后裴远对方彦说道：“老板，今天星期五。”</p>

方彦心里：呜呜呜呜……</p>

他好想今天星期六。</p>

好冷哇！</p>

方彦道：“能不去上班吗？”</p>

裴远道：“你让曹助理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事情，没有的话，你就多睡一会儿？下午再过去？”</p>

方彦叹息一声，说道：“那可能不行，今天要看BC两组交上来的剧本。B组和C组的剧本，也是要公司内投的，我必须要把好每一关。等过完年开机了，小远，你一定要好好演。到时候给你选个剧本当主角。”</p>

裴远：“……”</p>

瓮声瓮气的声音传进了方彦的耳朵：“老板，您这样，我很不安心。”</p>

方彦：“为什么不安心？”</p>

裴远道：“我觉得自己才不配位。到时候演不好怎么办？你还是先让我多演几部戏的配角。”这样一来，演技好好磨练出来了，就能够独当一面给老板赚大钱。</p>

方彦笑着摸摸他的肩膀，然后探身过去亲吻一下裴远的嘴唇，他说道：&quot;你太单纯了，资本的世界你不懂。等你以后在圈子里混久了，就知道娱乐圈是一个名利场，这里讲究也讲究实力为尊，但是更多的是价值为王。&quot;</p>

“有多少商业价值，才有多高的地位匹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