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和谈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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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浚闻言，脸色稍缓，躬身道：“王上英明，臣定当竭尽全力，以解国家燃眉之急。”</p>

南誾也适时补充道：“王上，和谈之事，臣愿亲自前往明军，表达求和之诚意，并尽力争取对我方有利的条件。”</p>

李成桂微微点头，对南誾的勇气表示赞赏：“卿此行责任重大，务必小心谨慎。”</p>

而很快，在府邸里的金士衡，也见到了自己的远房表弟。</p>

“你来作甚？”</p>

金士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警觉，还有不耐。</p>

他抬头望向不请自来的远房表弟，眉头紧锁。</p>

表弟的脸上挂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躬身行礼后，缓缓说道：“长兄，我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p>

金士衡闻言，眼神微动，屏退了家人，示意表弟坐下细说。</p>

他虽知表弟平日里游手好闲，但人脉也颇为丰富，在这关键时刻来访，恐怕确有重要的事情。</p>

“如今开京局势动荡，你我身为安东金氏之后，自当为家族的未来筹谋。”</p>

表弟坐下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长兄，你也知道，自李成桂登基以来，贵族们多有不满，我听说，他们已经开始联络了，私下里正在密谋推翻李成桂，重振王氏。”</p>

金士衡闻言，心中一惊，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是淡淡地问道：“哦？那他们可曾联系过你？”</p>

表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虽未直接参与，但消息灵通，自然通过好友知道一些内情。”</p>

“长兄，你虽身居高位，实则与李成桂并非一心，如今正是你我联手，为家族谋取更大利益的好时机。”</p>

金士衡沉默片刻，心中权衡利弊，他确实对李成桂的某些决策不满，但为了家族利益，他不得不隐忍，如今表弟的话，无疑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p>

但是就看对方这样子，金士衡怎么都觉得不靠谱。</p>

只不过，因为改弦更张投了李成桂，加上很多旧贵族都被杀了，剩下的都是阿猫阿狗，所以金士衡也跟那些人断了联系。</p>

眼下明军肯定是要南下的，李成桂政权朝不保夕，金士衡也要给自己和家族找后路了。</p>

“你是说，让我与他们合作？”金士衡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谨慎。</p>

表弟连忙点头：“正是如此，长兄。你只需在关键时刻给予他们一些支持，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安东金氏便可趁机崛起，重振家族辉煌。”</p>

金士衡沉吟片刻，最终缓缓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我需仔细考虑。你且先回去，待我有了决定，自会派人通知你。”</p>

表弟见状，知趣地站起身，再次躬身行礼后，缓缓退出了房间。</p>

金士衡则独自坐在昏暗的烛光下，陷入了深深的思考。</p>

另一头，南誾也来明军这里请求和谈了。</p>

蓝玉作为大军主帅，自然不可能见他，所以朱雄英亲自接见了他。</p>

朱雄英端坐在营帐之中，眼神锐利地审视着面前这位高丽使臣。</p>

“使者远道而来，所为何事？”朱雄英的声音不高，看起来对于这次和谈的兴趣也不大。</p>

南誾躬身行礼，态度谦卑却又不失风度：“回禀吴王殿下，国王特遣下臣前来，意在表达高丽对大明之敬意，并请求与大明进行和谈，以解两国兵戎相见之困局。”</p>

朱雄英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和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不知贵国对于和谈有何具体条件或提议？”</p>

南誾闻言，缓缓说道：“我国王上愿意承认大明宗主国地位，每年进贡方物，并承诺不再侵犯大明边境。同时，希望大明能撤军，并恢复两国之间的友好往来。”</p>

这就纯属放屁了。</p>

先不说大明压根就没有和谈的必要，就单说，哪怕退一万步真的要和谈，是这么谈的吗？</p>

不要割地的吗？不要赔款的吗？不要李成桂退位的吗？不要各种严苛条件的吗？</p>

要是大明被这么打发了，那跟隋炀帝征高句丽有什么区别？</p>

朱雄英听后，嘴角的笑意更甚，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使者的提议倒是有意思，但本王以为，和谈不仅仅是止战这么简单。你们需对李成桂过往的行为做出明确解释，以下犯上篡国作乱是怎么回事？屠戮王室是怎么回事？此外，对于新王，哦，你们还叫‘恭让王世子’的问题，大明亦需参与其中，要看着新王在开京重新举行即位仪式的。”</p>

南誾心中一凛，知道这些条件远比预想的要苛刻，但他也明白，此时的高丽已无力再战，唯有通过和谈的手段方能延缓战争的到来，继而保全国家。</p>

于是，南誾强作镇定，继续说道：“殿下所言极是，赔偿与保证自然不在话下，至于恭让王世子，我国王上亦愿意与大明共同商讨安置事宜。”</p>

嗯，双方亲切友好的交流了一下，最后的结果是你讲你的，我讲我的，鸡同鸭讲。</p>

见对方这些问题根本退不了，朱雄英点了点头，话锋一转，漫无目的地继续闲扯，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除此之外，本王还希望高丽能开放部分港口，允许大明商贾自由贸易，以此促进两国经济交流，加深彼此间的了解互信。”</p>

这就是他个人比较看重的事情了。</p>

不过，今天压根就没打算谈出什么来，南誾是来以和谈作为缓兵之计的，而朱雄英则是打算通过对方的底线，来窥探一下现在李成桂一方的处境，到底困难到了何种地步。</p>

南誾闻言，眉头微皱，这一要求无疑触及了高丽的经济命脉，要是放在平时，那是根本没得谈的，但眼下是什么局面？而且，他刚刚把朱雄英的上个话题给回避了开来，他知道此时已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将军的提议，下臣将如实禀报王上，尽力促成此事。”</p>

“哈哈，使者倒是费心了。”</p>

面对朱雄英大笑着的阴阳怪气，南誾站在朱雄英面前，心中忐忑不安......要是继续这么聊下去，连缓兵之计都做不到了。</p>

所以，他赶紧抛出了一些新东西。</p>

不过，南誾也深知双方立场观点截然不同，对于高丽来讲所谓的退步，或许这些即将提出的条件对于高傲的大明来说，也是一种难以接受的妥协，但为了高丽的存续，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p>

“殿下，我国国王出于对两国长久和平的愿望，特提出以下和谈条件，望殿下垂听。其一，鉴于双方目前的军事实力与地理分布，我王愿意割地求和，以某条界河为界，北归高丽，南属大明，双方各自治理，互不干涉......哪怕这里还不在明军占领的范围内也可以；其二，高丽希望保留国王现在的地位，但愿意为此付出重大代价，包括支付巨额赔款，以补偿大明因战争所遭受的一切损失；其三，高丽可与大明称爷孙之国，以求上国饶恕。”</p>

说实在的，跟之前那些完全不着调的东西相比，南誾带来的这三个条件，可以说是挺有求和的诚意了。</p>

割地，那就是永久把土地割给大明，这是琢磨着大明从安南划走了一块肥沃的土地，所以觉得能靠这个条件贿赂大明。</p>

而赔钱就不用说了，只要能和谈，赔钱算什么？百姓刮不出来油水，那就直接把所有的旧贵族都给抄家！只要能让李成桂在高丽的统治继续下去，他什么都愿意做。</p>

至于所谓的“爷孙之国”，就有点搞笑了。</p>

历史上确实有“兄弟之国”、“叔侄之国”之类的。</p>

比如北宋历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宋真宗景德二年，这份合约正式签定时，辽国君主虽是耶律隆绪但实际上是萧太后执政，所以合约规定真宗以萧太后为叔母，认年纪比自己小的耶律隆绪为义弟，还是基本显示了平等原则，不存在哪一方更吃亏的问题......而宋真宗驾崩后，宋朝报丧的使节来到辽国，辽圣宗耶律隆绪带着他的后宫妃嫔为便宜哥哥举哀，当众痛哭不已，而新即位的宋仁宗赵祯也认耶律隆绪为叔父，十年后辽圣宗驾崩，新帝辽兴宗耶律宗真又以宋仁宗为兄长，再过了二十年，辽道宗耶律洪基继承了驾崩的父皇兴宗之位，认宋仁宗为伯父。</p>

嗯，挺公平的，谁家皇帝年长谁占辈分的便宜，宋朝也没亏。</p>

而到了南宋《绍兴和议》的时候，完颜构向金称臣，自称“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输纳岁贡，至于《隆兴和议》的时候，双方就不是宗主国和藩属国之间的关系了，改成了规定南宋皇帝对金朝皇帝不再称臣，改称侄皇帝，金宋双方由原来的“君臣之国”改为“叔侄之国”，时年62岁的赵昚要在国书中称呼比自己小41岁，刚刚年仅21岁的金章宗为叔父。</p>

当然了，虽然亏了面子，但大宋还是讨到了实际上的便宜，那就是之前每年要交的岁贡数量由原来的银绢各25万减为各20万。</p>

但是这个所谓的“爷孙之国”......</p>

咋的，你李成桂要跟我一个辈分是吧？不过，李成桂如此能屈能伸，倒也不愧是一代枭雄，这也让朱雄英更加警惕了起来。</p>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p>

对于李成桂这个人，他越是低姿态，那就越要警惕。</p>

朱雄英听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目光直视南誾：“使者，你似乎忘记了，我大明王师本就是顺天讨逆，并非是为了高丽的割地赔款而来，而如今亦是在决战中大获全胜，此时士气正盛，占据绝对优势，你所谓的南北分治、保留王位，不过是在绝望中的挣扎罢了。”</p>

朱雄英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他站起身来，背着手在营帐内踱步，继续说道：“大明身为宗主国，不畏惧任何藩属国作乱，更不屑于通过妥协来换取什么一时的安宁，高丽若想真正求得和平，就必须认清现实，彻底放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割地赔款，不过是战争失败的必然结果，而若真心求和，就该拿出更多的诚意，而非这些自欺欺人的条件。”</p>

南誾闻言，脸色煞白，他知道这场和谈已经岌岌可危，双方几乎就要谈崩，但他仍不甘心，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殿下，这些条件实乃我国王上在深思熟虑后提出的，高丽唯有通过和谈方能保全国家与百姓，望殿下能体谅高丽的苦衷，给予一线生机。”</p>

朱雄英停下脚步，目光冷峻地望着南誾，半晌后，缓缓说道：“使者，我敬重你的勇气，但和谈并非儿戏，也不存在谁体谅谁的问题，需要的是双方都能接受的诚意......你回去告诉李成桂，大明不会接受这些条件，若他真有求和之心，就请重新考虑，提出更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吧。”</p>

说完，朱雄英挥了挥手，示意南誾可以退下了。</p>

南誾无奈，只得躬身行礼，带着满心的沉重，匆匆退出了营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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