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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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她路的人，都该死。</p>

这个晚上，景元钊还在松香院。</p>

他仍不肯走。</p>

能腻歪一刻，他都珍惜。</p>

颜心说：“柔贞是来寻你的。”</p>

景元钊蹙眉，口无遮拦：“她有什么毛病吗？”</p>

颜心：“舅舅和旁人都知道，姆妈把柔贞养做督军府未来女主人。你说她是有什么毛病？”</p>

“我和姆妈聊了这件事，我不同意。”景元钊道。</p>

他和他舅舅一样，很小被父亲带在军中。</p>

每次和母亲见面，都是匆匆忙忙。母亲只顾说些好听的话，又问他们想吃什么、想玩什么。</p>

其他的，很少谈及。</p>

婚姻大事上，他母亲也很少催促，景元钊心中暗喜，还以为他母亲什么都尊重他，不为难他。</p>

故而他拖到了二十几岁，也没结婚。</p>

当然舅舅更惨，他都满三十了。</p>

不曾想，他母亲早已定好了人选。之前是等盛柔贞满十五岁及笄；而后又送她出去念书，等她回国。</p>

在盛柔贞出国时，景元钊的生活有了新的变化，他和颜菀菀定亲，打破了母亲的筹划。</p>

对于他的婚姻，他母亲比较看得开，并没有一味强迫他选她喜欢的儿媳妇。</p>

“……姆妈对我的婚姻，不是很上心。家务事太多了，她每日都忙。我说了不娶柔贞，姆妈没反驳。这件事就算了。”景元钊说给颜心听。</p>

军政府像个小朝廷，景家家大业大，家务事每一件都不是小事。</p>

夫人性格贞静，一个人脑海中掌控着局面，各方面都要衡量。</p>

这就导致，她对任何一件事都不钻牛角尖。</p>

她很清楚明白，当这里遇到了阻力，换一个方向，未必得不到更好的结果。</p>

她培养盛柔贞多年，儿子却很笃定说他不娶，那就算了。</p>

她舍不得盛柔贞委屈，嫁一个嫌弃她的男人。</p>

夫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多年辛苦白费。</p>

怎么会白费？她好好养大了一个孩子。</p>

对盛柔贞来说，她学到的知识、她得到的教育，是她一生的财富，谁也抢不走。</p>

哪怕她不做军政府的女主人，她也是个极好的主母。任何门第娶了她，都受益匪浅。</p>

假如她不嫁人，她也会是新时代的成功女性，她的学历与教养，会让盛柔贞优异于旁人。</p>

夫人多年的栽培，很值得。</p>

男女不是榫卯，没有谁是为了契合另一个人而存在的。不是没了这个男人、这门婚姻，就没了自己的价值。</p>

“……姆妈很豁达。”颜心说。</p>

景元钊也觉得。</p>

“其实豁达的原因，是因为现在的世道，军政府不受制于人，是绝对强权。”景元钊又说。</p>

因此，夫人不需要权衡利弊，让她儿子去妥协。</p>

以至于在自己的婚姻上，景元钊是不需要做出什么牺牲的，他想娶谁都可以。</p>

“真好。”颜心说。</p>

景元钊搂住她：“看到没有，军政府的女主人，很好做的。你不要怕。”</p>

颜心身子一僵。</p>

她沉默着，半晌不答话。</p>

“还是不嫁我？”他笑，手臂却收紧。</p>

颜心安静着。</p>

她没有说自己已是人妇，也没说其他理由。</p>

她只是很坚定想，她要走另一条路。</p>

“好了不提这个。”景元钊道。</p>

翌日一大清早，他就走了，因为真的有事忙，唐白早上五点多从就弄堂那边，到了松香院的角门等他。</p>

军政府一堆事等着。</p>

他走后，颜心一个人看了很久的世界舆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