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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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赵安还是愤愤:“托你照顾，就真得非得照顾到床榻之上吗？你若真的诚心去找我母亲，怎会不知她受什么苦呢？”</p>

旁人都说她好命，带着个拖油瓶都能找到一个憨厚的老实人，虽说相貌丑陋了些，却也愿意给她花钱买衣买食，当头婚的看重。</p>

可背地里谁又能想到这‘老实人’将自己平日受的气全发在她身上，喝了二两马尿尤甚。</p>

那畜生聪明得很，做屠夫卖肉被占点便宜只乐呵呵笑，邻里间帮忙也二话不说，更是每每提起亡妻总是泫然欲泣的样子，更让人觉得他是个情深义重的人。</p>

加上他欺负宁鱼时专挑衣服遮掩到的地方下手，更不会惹人怀疑了。</p>

如若真有对宁鱼殴打的痕迹被人瞧见，他也自会装出一副夫妻恩爱一时没个轻重的害羞模样，供人打趣几回就过去了，待回家关起门，又是对宁鱼一阵暴打。</p>

莫说宁鱼不会哭喊求救逃跑了，别忘了她还有个孩子掐在那畜生手上。</p>

她哭喊一句，拳头也会落在小小的赵安身上一回。她也不是没有逃跑过，反而被抓回来后，诬陷成自己不知足，与哪个男子偷情，这时便到了这畜生上场，装出一副可怜又宽松大度的模样，在邻里之间流芳百世。</p>

彼时赵安才不过十岁，恨着这畜生，更恨自己是母亲的拖累，每次被打都会在心里祈祷神明能让这畜生受到惩罚，却无一应验……</p>

一次他终于发狠，拿了刀要趁那畜生酒醉打完他们昏睡杀了它，从此还了母亲清净，却被浑身湿透的她拦下。</p>

后来赵安才知道，那时母亲浑身湿透是因为实在活不下跳河自杀，窒息前最后一刻却猛然想起出门前他双眼猩红拿了刀，怕他做错事，急忙赶回来，押着他去祖父母坟前磕头认错。</p>

那畜生不许他们祭拜赵家，因此祖父母的坟头已是杂草丛生。</p>

母亲平生头一回气愤得打了他，骂他为了这么个畜生赔上性命不值当。</p>

最后却又颤抖着紧紧抱住他这苦命的儿子。</p>

她得保住她和阿轩的儿子，她得等他回来后一家团圆……</p>

那个夜里，赵安愈发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畜生两面三刀、痛恨自己祭拜的神明不曾怜悯他们的痛苦、却最痛恨他那个从没见过的爹抛妻弃子，才导致他们沦落到如今的地步。</p>

或许这样的排序本就是因为对父亲无比得期望，才导致失望时能成百上千倍得痛苦。</p>

后来赵安争气，奋发读书考取了功名，上任的第一件事却是将继父告上衙门。</p>

以子告父，真是闻所未闻。</p>

虽说确有家暴一事，也将他继父送进大牢，但他也因不孝被革去功名，又回家种起了田。</p>

等到了娶亲的年纪，名声太差家里又穷，幸而有个身体不大好的姑娘愿意嫁他，虽然也真心呵护，却也在难产中撒手人寰。</p>

孤儿寡母，如今又加一个幼子，生活愈发艰难起来。</p>

幸好有一日他在老屋后面翻土想要多种些菜时，突然挖到一个旧包裹，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p>

银子下面有刻字，是哪个军营哪个哪个队伍发的饷银。</p>

他慌忙拿去给母亲看，被畜生蹉跎了十几年的宁鱼比同龄人老得多，四十多岁的年纪双鬓已经斑白，看到军中的饷银此刻竟然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p>

可惜包裹已经掩埋了许久，不知赵轩已经离去多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