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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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方大亮，杜思薇便在院中见到王衡。</p>

对方明显精心打扮过，昨日还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今日便换了身月牙色的绸缎长袍，腰系玉带，头戴同色发冠，就连眉毛都精心修剪了一番。</p>

只是，他身上穿的大抵是找同窗借来的，并不合身，套在身上空空荡荡，配以那张凹陷的大方脸，活像是一根裹了糖纸的六边形棒棒糖。</p>

“思薇表妹！”</p>

“六边形棒棒糖”凑近杜思薇，一双恨不能掉出眼眶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已经备好马车了，就停在书院前，咱们快走吧！”</p>

“好！”杜思薇点点头，不着痕迹拉开二人距离，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怯神情：“你能不能让车夫将马车赶到后院来？我怕……”</p>

“你怕什么？怕别人知晓你我一同去参加百花节？”王衡逼近一步，面上笑意收敛，带着几分戾气：“你觉得我拿不出手？”</p>

闻言，杜思薇太阳穴“突突”直跳，恨不能当场冲回闺房搬出铜镜给对方照上一照。</p>

可想到自己的计划，她还是压下脾气，佯装嗔怒地横了男子一眼，娇嗔道：“你若不愿那便算了，反正那些人瞧见我的容貌来纠缠的人是我，你又不受半分影响，你自不必管我死活！”</p>

“你……”王衡一滞，想起书院中见过杜思薇容貌的书生们对杜思薇的评价，以及自己昨日提及要与杜思薇共赴百花节时众人怀疑的眼神，心中不免动摇。</p>

叫众人瞧见杜思薇与他一道出行固然有面子，可若是叫书院中的纨绔瞧上杜思薇，难免人会被强抢了去，他还想做杜尚书的乘龙快婿呢！</p>

思及此，王衡变脸般换上温柔笑容，软着声音道：“既会叫你受影响，我自是不能不管！”</p>

言罢，他快步行出院子，让车夫将停在前院的马车牵至后院。</p>

杜思薇莲步轻移动踏上马车，在王衡斜对面坐下，尽量拉开二人距离。</p>

“驾！”车夫甩动马鞭，架着马车朝山下赶去。</p>

经过书院大门前，能听得外头传来调笑的声音。</p>

“王兄，你不是说杜姑娘今日会与你一道参加百花节吗，怎的不见杜姑娘？”</p>

“张兄，你莫要再提此事，王兄那是读书读得犯癔症了，如杜姑娘那娇花般的女子能瞧上他这么个形容枯槁的病秧子？”</p>

闻言，王衡面色骤变，起身就要唤停马车。</p>

“表哥！”杜思薇执帕虚按住男子肩膀，不赞同地摇摇头，低声道：“他们这是在激你呢，你可千万别上当！”</p>

“没事的，叫他们瞧见马车内坐着女子就成！”王衡说着，伸手朝少女柔软的小手抓去，却是扑了个空。</p>

“你傻呀！”杜思薇含娇带嗔地横了男子一眼，眼中藏着几丝幽怨：“马车内坐着个女子，便是我了？倘若他们要你继续自证，难不成你真要将我漏出来给他们瞧？”</p>

“表哥，你心思也太单纯了些，瞧不出那些人心有妒忌，故意使坏吗？”</p>

“这……”王衡眼珠子转了转，熄了让马车折返回去的心思。</p>

他看向坐得离自己颇远的表妹，起身与之坐到同一边。</p>

杜思薇头皮一麻，在对方伸手来捉自己的手之际猛然起身，换到相对较远的位置坐下。</p>

王衡面色微变，拉长张脸道：“思薇表妹，你这是嫌弃我？”</p>

“表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杜思薇秀眉微蹙，摆出一副羞恼模样：“你我还未定亲呢！”</p>

“你我既两情相悦，成亲是迟早的事！”王衡说着，直接朝少女扑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