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带血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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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时分，天空阴云重重，秋雨纷纷，这是立冬前最后一场雨，带着浸人心肺的寒意。</p>

街上所有的店铺全关上了门窗，冷冷清清静似鬼域，偶有一两个路人，在寒风冻雨中瑟缩着匆匆而过。</p>

突然，白烟从地面冒了出来，变成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p>

女人一袭白衣，低垂着头，又长又黑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手里攥着一根血迹斑斑的绳子，行尸走肉般在大街上走着。</p>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紧缩着脖子，从女人身边匆匆走过。</p>

女人忽然飘至他身前，把绳子举起来，阴森森地说道：“把它带回家！把它带回家……”</p>

男人吓了一跳，身体在刹那间动弹不得。</p>

女人蓦地抬起头来，露出娇艳绝伦的面容，殷红的双唇微微张开，吐出一口白烟。</p>

男人吸入了白烟，眼睛立时变得空洞无神，面无表情地接过了女人手中的绳子，呆呆地回到家中。</p>

男人站到凳子上，神情呆板，像被什么控制住了，把绳子悬于房梁上，打了一个结，然后将自己的脖子伸进去。</p>

突然，他嘴角勾起一个阴森的笑容，一脚蹬掉了凳子，似乎感觉不到窒息和疼痛般，双手自然垂下，没作任何挣扎，只是眼睛鼓得大大的，最后舌头也伸了出来，没过多久便停止了呼吸。</p>

死后不久，绳子从他脖子上消失了，尸体从半空中坠落了下来。</p>

……</p>

“启禀大人，经仵作查验，死者是上吊而死。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也无挣扎过的痕迹，但是死者上吊所用的绳子却不见了！”公孙策正色道，扫视了一眼命案现场。</p>

包拯神色凝重，抬头望了一眼屋顶，沉声问道：“查清死者的姓名了吗？可还有其他亲人？通知了吗？”</p>

公孙策道：“死者名叫王大明，37岁，父母早亡，也无儿女，一生好赌成性，曾欠下很大一笔赌债，变卖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仍不能还清赌债，最后把自己的妻子卖去了青楼，身边再无任何亲人。听周围的邻居说，他常常赌到半夜才回家，欠了一身的债。”</p>

包拯闻言大怒，激动地说道：“这种人留有何用？死了也是活该！”接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压下愤怒的情绪，问道：“公孙先生，报案人与死者是什么关系？他来报案之前，可有动过现场的东西？”</p>

公孙策淡定地说道：“报案人名叫何常贵，是梁家染店跑腿的杂役，与王大明在赌场上认识，经常约他一起去赌钱。晌午时分，何常贵仍不见王大明到赌坊，于是到他家里来看看，这才发现出了事。何常贵说进屋就看见王大明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伤，一连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反应，感到非常害怕，仓皇跑来开封府报案，没动过现场任何一件东西。”</p>

包拯惊讶之色一闪即逝，急忙走到王大明的尸体前，掀开白布，仔细地观察了脖子上的伤痕，沉思道：“公孙先生，你看这伤痕，是不是觉得很奇怪？”</p>

公孙策上前查看了一遍，迟疑道：“确实有些奇怪！一个人无论是上吊，或是被人活活勒死，都应该有挣扎后留下的擦伤才对，死者脖部周围虽有出现轻微的红肿，却不像是绳子擦伤所致，而是由于血液不流通造成的。”</p>

包拯微微点头，认真地分析道：“死者若真是上吊自杀，报案人既没有动过现场，那为何绳子不见了？又为何尸体是躺在地上，而不是悬于房梁之上呢？本府猜测，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被吊死的，这是一件谋杀案！凶手先让死者失去意识，然后把他吊死，再拿走了绳子，也就是这次命案的凶器！”</p>

公孙策恍然道：“大人认为报案的何常贵最有嫌疑？”</p>

包拯沉吟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最重要是找到那条绳子。王朝……”</p>

王朝连忙拱手道：“属下在！”</p>

包拯吩咐道：“你去监视何常贵的一举一动！”</p>

“是！”王朝领命去了。</p>

……</p>

“咚……咚咚……咚咚……”</p>

“小心火烛……”</p>

更鼓的响音在漆黑的夜里回响着，寒风在呼啸，周围寂静一片，透着阴森恐怖的气息。</p>

地面突然冒出了一股白烟，变成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手里拿着一根带血的绳子，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阴气。绳子的另一头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咝咝”声，令人不寒而栗。</p>

白衣女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这时一个书生迎面向她走来，她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绳子，用阴沉沉的声音说道：“把它带回家！把它带回家……”</p>

书生愕然道：“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呢？是不是迷路了？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啊！”</p>

白衣女没有回答，仍然重复着那句话：“把它带回家……”</p>

书生困惑地看了一眼绳子，因为夜色深沉，看不清上面的血迹，心想她有些不正常，笑着拒绝道：“姑娘，我乃一介书生，拿它无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