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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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一言不发，马车在城西停了下来。我心中隐约不安，下车后不觉朝人潮密集处走去。</p>

他们似乎在围着什么看。</p>

我跟着望了过去。</p>

那一眼，正望见刽子手行刑那一刻。</p>

我眼睁睁看着阿珠的头滚落在地，鲜血喷溅出好远，隔了数十丈远，似乎都溅入了我眼中。</p>

我捂住嘴，想尖叫，可声音像是闷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声。</p>

唯有眼泪，盈了我满手。</p>

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当街问斩，她的尸首会被送去乱葬岗。</p>

可她是宝珠，如珠似宝，即便死了，又怎么能扔去乱葬岗，被野狗觊觎？</p>

我该去找父亲，求他将阿珠好好葬了。</p>

我往后退了几大步，转身狂奔。用双脚踏过京中这片荒凉地时，我才看清，这里黄沙满地，灾民遍野。</p>

居上位者为权力之争，可以像碾死蝼蚁一般，轻易将他人性命剥夺。</p>

殊不知他们自己，也只是下一批待宰的羔羊。</p>

落雨了。雨愈下愈急，我站在长街尽头，如同初来这个时代那时候一般，自心底萌生出灭顶惧意。</p>

玉镯说得对，我应该回到我的来处。</p>

这里不是我的归处。</p>

我想家了。</p>

跑到力竭摔在地上时，一把纸伞撑在了我上空。</p>

我抬头，看见谢琅的脸。</p>

手上玉镯提醒我似地烫了一下，我拉住他那身太子朝服的衣角，膝行上前：“求殿下开恩，准陈……陈氏女入土为安……”</p>

他伸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而后眉一蹙，“烧得这么厉害，怎么还出来乱跑？”</p>

我只重复求着他，直到他将伞递给一旁的侍从，亲手将我从地上抱起：“孤答应你，你可以安心了。”</p>

他将我抱上马车时，有一霎我似乎看见了萧玄钦的身影。他一身素衣，撑一把白纸伞，远远望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