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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誉见了,握着她的肩,让她转过身来,然后伸出双臂将她拥在怀里,让她能靠在自己胸前。</p>
持盈便让头埋进他的襟前,任眼泪一层层濡湿他的衣衫。</p>
赵誉只觉得那泪仿佛烫到了自己心上,他抬起手,一下下轻抚她的后背,低声哄道,“别难过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你放心,我会把孩子照看好的,等你回来,这小子也更加懂事了。”</p>
就那么坐着,只恨时间无法停留,等出了殿外,时辰已晚,赵誉想让她多留一留,持盈摇摇头道,“不能再耽搁了,再晚些,宫门都要落钥了。”</p>
“那我陪你走一走。”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放,持盈无奈,只得点了点头。</p>
随行的宫人都识趣的远远的跟着,不敢上前,持盈被他牵着,夜里四下静静的,仿佛天地间就剩了他们两人。</p>
本是想说些什么,可他只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堵着,怎么也开不了口,此刻只盼望时间能慢一点,让此刻能变得更加长一些。</p>
初夏的晚风里带着花木的清甜气息,一盏盏宫灯在夜色里如同海上的星光,指尖传来她温热的体温,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她恬静的侧脸。</p>
若不是近在眼前的离别,这一刻有多美好……</p>
他忽然想起了年少时,在旧都的金明宫里,大殿之上有无数的宗亲朝臣,那个少女笑得眉眼弯弯,在众人之后,隔着人声鼎沸,张了唇无声的唤他。</p>
重鉴哥哥……</p>
她的眼中有他此生见过最明媚的春光,那时候,日后的种种心迹都好像有了端倪,他站在茫茫众人之间,眼中看着她时,仿佛在看自己生命里出现的唯一一点光亮。</p>
许多时候,赵誉会不禁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p>
可只要一想起她的模样,只要那些回忆有片刻浮现在眼前,无论欢喜还是痛苦,只要一想到她,便如同命运落下了枷锁,再无力逃脱。</p>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时候,觉得她近在咫尺,可此刻即便与她这么肩并着肩,他却觉得离她依旧遥远。</p>
“元元……”他轻声唤她,持盈转了头去,见他低头望进了她的眼底。</p>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分别好不好,等你回来,再也不要离开我的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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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就要到北内了,他终究只能止步,目送她走。</p>
“好了,”她笑了起来,拿他方才哄她的话来哄他,“又不是不回来了。”</p>
她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忍不住回了头,见他还站在原处,目光直直看着自己。</p>
心中的难过忽然就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她眼眶一热,转身不管不顾地朝他奔去。</p>
他忽见她转身,还未反应过来她已经扑进了自己怀中,他愣愣地张开双臂,将她圈住,听到她在怀中低声唤他,“重鉴哥哥……”</p>
仿佛整颗心都塌陷了下去,他皱起眉头,仿佛借此来抵御心头翻涌着的难受。</p>
他抱着她,舍不得放手,低头去吻她的额头。</p>
她却仰起头来,踮着脚,主动吻上他的唇,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她的手臂已经搭在他的脖颈上。</p>
赵誉只觉得踩在云头,若非她的气息那么清晰,让他都要觉得这是在梦境里。</p>
双唇分开时,她的一双眼睛水光盈盈,颊边泛着浅浅红云,让他开着竟舍不得挪开眼。</p>
“我总是想想,要是有下辈子,”他声音低哑,“我不是什么官家,你也不是帝姬,只托生在普通人家,年少时,我便早早求下亲事,只等你及了笄,就将你娶回了家,然后便一直在一起,一生一世就过着那样简单的日子,那样多好啊……”</p>
她仰头笑着,“那下辈子,你早些来娶我,我也等着你。”</p>
他也笑了起来,低声答道,“好。”</p>
那时的他满心欢喜,只未察觉出这句话,其实并不吉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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