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形灯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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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乔老先生住的疗养院只要坐半个小时的车就可以到达，冯源在车上接了个电话，挂了后就跟南星说：“老爷子病危，刚送去急救了，人没事，但这会还不能见人。一会到了那，你先等等，我去探探情况。”</p>

“好。”南星想到了同样在医院的陶老板，人一病起来，真脆弱。</p>

哪怕是这样，还想着找到七十三年前失踪的母亲。</p>

到了疗养院，冯源就进去见乔家的子孙了，她在疗养院走着，目光所及，都是花甲以上的老人。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其乐融融，下棋打牌，练太极，跳舞，似乎很开心，没有她预想中的颓败神情。</p>

她坐在凉亭里静静看着，有些明白为什么杨江河和赵倩会把别墅建在游客往来，喧闹的博物馆后面了，有鼎沸人声，听着，也会觉得热闹，心就不那样寂寞了。</p>

她看得太入神，等察觉到有人靠近时，似乎已经过了一会。她的心一沉，警惕地回头，抬头就看见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p>

南星一顿，眼里的宁静没了。</p>

“好吧，我承认。”邱辞正色说，“我在暗恋你，还跟踪你。”</p>

“……”南星看看他身后，没谁，她没站起来，抬着眉眼看他，“还是个变态。”</p>

邱辞笑了，说：“我倒是猜你可能会来这，并没有跟踪。”</p>

南星忽然明白了，问：“为了乔家的事？”</p>

“是。”邱辞坐在她一旁，还没坐稳，就见她往旁边挪了位置，他手肘撑着栏杆，手背抵着半边脸。</p>

动作舒适无比，倒让南星奇怪，他怎么能在任何场所都坐得那么舒服，好像习惯了以天地为家。</p>

“我记得乔家并不是富豪之家，家里应该没有收藏什么古玩，那你怎么会来这里？”</p>

邱辞的双眼微微染了亮色，这话听着，总觉得南星是好奇了。冷漠又疏离的星星姑娘，会好奇人了。他的心情莫名地好，没有点破，说：“乔老爷的孙子乔浪，是黎家的私人医生。”</p>

“所以是友情活？”</p>

“是。”邱辞说，“虽然我猜他们会请你来，但没想到你会真的来，毕竟不是百分百能拿到报酬。”他笑笑说，“不如我帮你吧，报酬你拿，我友情合作。”</p>

“不用。”</p>

意料之中的拒绝，邱辞已经完全习惯。他又说：“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先告诉你，这次乔家请的，都是业界有名的通灵者。”</p>

南星问：“比如？”</p>

“比如自称可以通鬼神的韩婆子，还有用龟背推断的葛大仙。”</p>

“少了一个。”</p>

“那人叫石八楼，但是身份背景不详，好像是他特地跟乔家要求保密，所以我哥也不知道。”</p>

南星看他，问：“你哥？”</p>

邱辞没有隐瞒，说：“不是亲哥哥，也没有血缘关系，但亲如兄长。”</p>

南星想起在四水岛时的那通电话了，显示的号码是“黎远”，杨江河口里的黎先生。她略想了想，说：“黎远。”</p>

邱辞微微意外，笑问：“你知道？”</p>

“在你来电那里看见过。”</p>

“很细心呀星星姑娘。”</p>

南星禁不住说：“不要叫我星星姑娘。”</p>

邱辞没答应说“好”，多喊两句，仿佛能撇开两人之间的疏离感。三番两次碰面，好像的确亲近了不少。至少不会是个冷面魔王了，能把人冻死的那种。</p>

刚想着，乔家那边就来了人，说乔老先生恢复了些精神，可以见客了。</p>

两人一起往那边走，到了门外，等着南星的冯源见她和一个男人一起过来的，不由多看两眼。</p>

南星竟然会容许别人跟她并行，还离得不远。如果是他的话，会被她一脚踹开吧。冯源又多看了邱辞几眼，最后确定了一件事——长得真帅。</p>

摸了一把自己丑脸的冯源瞬间解开了心中疑惑。</p>

“在这等等，一会人就齐了。”冯源看看手表，说，“还差一位叫邱辞的人。”</p>

南星立刻就往里面走，冯源要拦，邱辞已经跟着进去，对他笑笑：“我就是邱辞。”</p>

冯源微顿，他就是邱辞？那个跟黎家有关系的神秘年轻人？等等，他记得在四水岛的时候，南星问起过“黎远”的事。</p>

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认识的？陶老板没提过呀。</p>

屋里已经有不少人，还有缭绕在病房里阴暗气息，那是人即将死去的死亡之气。那气息还算明朗，没有怨恨，来自病床上的老人。</p>

那老人形容枯槁，两只眼睛微微睁开，浑浊不堪，是个盲人。他躺在床上，还在吊着针水，无比虚弱。</p>

“你就是南星小姐吧。”乔老先生的孙子乔浪年约三十，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模样俊秀，看着很是斯文知礼。他上前伸手，和南星握了握手，说，“我叫乔浪，相关的情况想必冯经理已经和你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