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断喉宝剑（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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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剑鞘上甚至还沾有泥土，斑驳的剑鞘里，是一柄锋利宝剑。</p>

剑身一出，寒光四射。</p>

黄医生忙拦在妻子和杨太太面前，对南星喝声：“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再不走，我要报警了。”</p>

南星没有答话，以剑尖指地，手已松开，剑却在地上站立，似一位浩气长存的侠者，无愧于心，立足于天地。</p>

剑芒如星耀刺人，四周不断回旋微光粒子，渐渐幻化出一个让蒋芬朝思暮想，让黄医生愧疚一生的人。</p>

蒋芬刚看见丈夫的脸，就啜泣起来，哽咽得不能说话。</p>

黄医生也怔住了，那确实是杨大闯。他伸手去扫那些粒子，以为是投影，可手上没有落下影子。</p>

杨大闯真的复活了。</p>

南星等他彻底“复活”，开口说：“杨大闯，因为手术失败，所以黄医生很愧疚，一蹶不振。你恨他吗？”</p>

“嘿，黄医生。”杨大闯憨厚爽朗一笑，“为什么要恨你，如果不是你鼓励我，让我积极治疗，我在两年前就死了。这次是我想拼一拼，再活几年，好陪我老婆过多几个生日。可惜啊，我身体太差。恨什么，一点都不恨啊！你赶紧打起精神来，继续做个好医生，救更多人才行！”</p>

黄医生怔神听着，一度以为这依旧是投影，但这确实是他的声音，总不会是提前录制的。</p>

杨大闯真的复活了，他不怪自己，也不恨自己。甚至较之自己，杨大闯更看得开，更坦荡。</p>

他身为医生，却陷入了自责的痛苦中，差点无法再站起来。</p>

医生的天职，他忘了。</p>

黄医生跪地落泪，连日来的压抑终于爆发，痛哭失声，最后对他郑重道歉：“对不起——”</p>

这一声对不起，是对杨大闯手术失败说的对不起，也是对医生这一天职说的对不起。</p>

他的手术刀，他的医术，应该拿来救更多人，而不是自怨自艾，陷入痛苦的泥潭中。</p>

门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开，伴随着吵闹的叫声。杨德一股脑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刚才砸门用的灭火器罐，进门他就叫嚣：“杀人偿命，还我爸爸！”</p>

他吼完之后就要找黄医生算账，可步子还没迈开，就看见一柄剑上飘着一个……一个……游魂？</p>

他愕然，身后的两个弟弟也惊愕，以为看花了眼。</p>

蒋芬立即上前，收住哭音，指着丈夫对他们厉声说：“你们的爸爸在这，来啊，表孝心啊！不是说记挂你们爸爸吗，怎么现在这么怕了？你们爸爸说了，他不恨黄医生，但是恨你们吵得他没办法瞑目。再闹，再闹他就亲自去跟你们说！”</p>

杨德顿觉惊悚，忽然看见那游魂缓缓转身，朝他们看来。</p>

那张脸，赫然就是他爸。</p>

杨德差点没吓晕过去，两个弟弟胆子小，扔下他就跑了。杨德见那游魂朝自己飘来，吓得四肢着地，拼死往外面爬，吓得哭出声来。</p>

“我不敢了，爸你不要找我，我不敢了。”</p>

他嚎啕大哭着往外逃，几乎在路上吓死。</p>

蒋芬看着儿子们落荒而逃，颇为苦涩地朝丈夫笑了笑：“这就是我们的儿子啊。”</p>

她伸手去握丈夫的手，冰冰凉凉穿过，什么也触碰不到。</p>

此时已经快到时间，一直看着妻子的杨大闯渐渐消失了。</p>

蒋芬怔住，黄太太将她扶住，不忍地说：“只能回来十分钟。”</p>

蒋芬又是一愣，满含泪水看着丈夫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耳边唯有宝剑倒落在地，碰出的清脆响声。</p>

咣当——</p>

剑身褪去了锋利气息，它可以安心长眠了，也终于了却了它背负的宿命。</p>

南星拾起宝剑，轻抚着它。</p>

千年前的杨大闯将剑放在天赐面前，千年后天赐因这把剑和杨大闯解开了心结。</p>

一切，不过是个轮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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