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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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心进门，家欢把情况及时告诉了妈妈。</p>

美心也觉得奇怪，医院里都是病人，病房里除了家丽，又都是老年女人，哪来的色狼。</p>

“妈，别听老四瞎说，累了一天，眼花了。”</p>

美心没再多问，差遣老四回家，这晚，她陪家丽，任凭家丽说多少个不用不用，她还是一意孤行。明天就出院了，她打算在最后一刻尽一点做妈妈的责任。</p>

“想吃什么不？”美心温柔地。</p>

“妈，真没事。”家丽忧心忡忡。</p>

出院住家里，天天有人。家丽顶多由妹妹扶着，在院子里坐一会儿。暑假，家文、家艺、家欢都在家。小玲刚开始学说话，咿咿呀呀，还说不出什么正经词儿。老有同学来找家文玩，家文出门了。上次跳皮筋失利后，家艺也不再征战皮筋界。她老想着学艺术，最大的梦想就是跳红色娘子军。</p>

可现实是：她和家欢必须带老五。老太太吃完饭串门去了，没带老五去。常胜这一向回家还是晚。大老汤休病假，他稍得喘息，但局里收的鸭毛鹅毛到夏天尤其要注意，一不小心臭掉，属于“重大损失”。因此，他也多在仓库忙活。同样的麻烦也在等着美心。酱园厂夏天也需要保卫酱油缸。不怕变质，倒怕那种小飞虫“绿豆狗子”钻缸里，一个虫子坏了一缸汤。得人看着。</p>

水池边，家艺和家欢在追悼那块丢失的玉兔牌半透明皂。有了共同的记忆，她们又是一体的了。</p>

所谓鹬蚌相争，肥皂逃生。</p>

家欢手顶着腮帮子：“唉，你说这大夏天要是能用玉兔牌香皂洗个澡，那应该有多舒服。”</p>

家艺道：“还不是你喇强（方言：好强），我洗，你也非要洗。”</p>

家欢说：“三姐，能不说这个嘛，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可惜。”</p>

“可惜大姐摔了，在床上躺着，下个月有没有工资还不知道呢，有的话，我们再求大姐买一块。”</p>

老五小玲蹲着玩水，家欢阻止她。</p>

“老三，你说爸妈会不会再要一个小孩？”老四家欢突发奇想。</p>

“再要一个？还嫌不够乱？已经五朵金花了。”</p>

“他们想要男孩。”</p>

“那就不知道了。”家艺不太关心。</p>

家欢问：“假如爸妈再要一个孩子，你想要一个弟弟还是妹妹？”</p>

奇妙的问题。家艺没考虑过，但不妨碍她现想。</p>

“你呢？想要弟弟还是妹妹？”老三反问老四。</p>

“肯定弟弟好一些。”家欢不假思索。</p>

家艺道：“如果是我，就想要妹妹。”</p>

“你不是已经有两个妹妹了嘛。”</p>

家艺这才说：“老四你就是傻。”</p>

“生妹妹就聪明？”老四脑子转不过来弯。</p>

家艺慢条斯理说：“我问你，假如爸妈生了个弟弟，这个弟弟在咱们家的地位怎么样？”</p>

“那肯定高，是大宝贝。”</p>

“生了妹妹呢？”</p>

“那不高。”</p>

家艺点了一下家欢脑门：“那不就得了，生了弟弟，我们等于都降了一级，成为家里不重要的人，但如果是妹妹呢，跟我一样，平起平坐，只有先来后到的区别，都是姐妹，没有等级的差别。”</p>

家欢若有所思：“是有点道理。”又说，“可我们国家是男女平等。”</p>

家艺哼了一下道：“是男女平等，的确平等，也提倡平等，可在咱爸妈眼里呢？哪头轻哪头重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人嘛，总有偏好，你喜欢枣子我喜欢桃子，爸，他就是想要男孩。但是，有了男孩就是对我们不利。”</p>

家欢忙道：“三姐你真聪明，那还是女孩比较好。”</p>

家艺双手合十，对着弯弯的月亮。这日是农历月初。适合许愿。“保佑是女孩保佑是女孩保佑是女孩……”家欢连忙跟着姐姐念念有词。仿佛两只狐狸在对着月亮修仙。</p>

啪的一下。</p>

整个北头瞬间陷入黑暗。</p>

跟着是孩子们激烈的叫嚷。</p>

有人喊：“停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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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