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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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丽不明所以，越看越熟。</p>

“你来报名参军。”</p>

家丽想起来了。在区征兵办公室，有个小伙子接待过她，她还填了一张表。名字想不起来。家丽伸出手指，点点，眉头紧蹙：“你是那个十五岁就参军的……老革命。”</p>

这个记得挺清楚。那人连忙说是，我是老革命。</p>

“我叫张建国。”他伸出手。家丽连忙握了握。</p>

“你还想参军吗？”建国说，“有革命热情是好的。”</p>

家丽说自己现在做一点跟蔬菜有关的工作。</p>

“卖菜？”</p>

“差不多。”家丽不想跟陌生人透露太多。</p>

建国又说：“做好后勤保障工作很重要。”</p>

家丽觉得建国说话太古板，但都言简意赅，充满热情，两个人又聊了聊彼此的革命经历。下会了，到中午，建国提议一起用餐。家丽表示还是回家吃，有同事喊她，她便急匆匆走了。</p>

笔记本放在座位上，建国看见，连忙拿起，想要喊家丽，已经太晚了。吃饭时间，一桌子坐好。美心问家丽：“学习学得怎么样？”家丽道：“该批的都批了，要严格学习。”</p>

常胜叹道：“真是想不到，知人知面不知心。”</p>

美心让家丽细说说。家丽说都记了笔记。常胜问她要着看，家丽一看包，才发现笔记没了。</p>

北菜市，张建国一身绿布军装，拎着包，东看看，西看看。国营菜场服务员问：“同志，需要买什么？”</p>

张建国有些为难：“我想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叫何家丽的同志。”女服务员是个小妹，新上岗没多久，自然不认识，她快速回了，开始服务下一位顾客。</p>

副食品商店，排队，到张建国了。营业员是个中年男人，“同志，需要什么？”不要有点不好意思。建国低头，案板上只剩两只猪蹄。“要这两个。”建国指了指。</p>

包起来了，拿网兜装着。建国讪讪地说：“同志，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位叫何家丽的同志。”</p>

“没听过。”营业员言简意赅。</p>

张建国拎着猪蹄，有些失落。走到菜场中间，他一拍头，哎呀，想起来了。周围人唬了一跳。一阵风，建国走进办公室。他的办公桌玻璃板底下压着一张折叠的纸。建国掀开玻璃板，拿出那张报名表，家庭住址一栏，写着：北头淮河路十七巷。建国打了个响指，拎起包和两只猪蹄就走。</p>

淮河路十七巷。张建国停下脚步，礼貌地问路。这下好了，何家丽的大名，在这一小片，还是如雷贯耳。</p>

到小院门口，依旧礼貌地敲门。因为穿着军装，这是“文革”期间地位最高的一群人。路过的邻居已经开始狐疑，何家什么时候又惹上军事的祸。但看他拎着网兜，又像是串门的。</p>

家欢先出来，虎里虎气：“找谁？”</p>

“同志你好，我找何家丽同志。”张建国一身正气。</p>

“她不在，你是谁，找她什么事？”家欢连珠炮式地问。</p>

老太太出来晒尿布，见门口有个穿军装的，她敏锐，三两步上前，拨开家欢：“这位同志是？”</p>

“我叫张建国，在区武装部工作，我来找一下何家丽同志。”</p>

“你是……”老太太迟疑地，“家丽的朋友？”</p>

建国笑笑：“算是朋友吧。”</p>

老太太忙不迭：“快快快，快请进来坐。”美心站在门槛，梳头，随口问：“妈，谁啊？”老太太催促：“别梳了别梳了，赶紧扎起来，老三，烧水！老四，把最好的那个茶叶，黄山毛峰拿出来。老五别在这儿乱转，看着老六去！”老太太迅速排兵布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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