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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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柔声安慰家文。</p>

家艺站在旁边，还算满意，第一步算达成了，一个萝卜一个坑，二姐得把这个坑让出来，她才能有机会去占。</p>

刘美心一跺脚，出去了：“我跟你们何家人八字不合，什么都说不通！”家丽对老太太笑道：“你看妈，又想包办婚姻，有瘾。”老太太纠正，“唉，别这么说，你妈也是着急，你如果有六个女儿试试，那真是过五关斩六将，一生的儿女债，半世的子孙劳，不过家丽，你别抱怨，你那可不算包办，你跟建国是自谈的，我们只是投了赞成票，话说回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上头没有老公公老婆婆压你的头，下头没有小姑子小叔子坠你的腿，进门就当家，想怎么怎么，你还想怎么样？这孤儿，你算找对了。”</p>

魏大莲有日子没出现。高中毕业合照，家文也没去参加，只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到红旗照相馆拍了几张照片留作纪念。有女同学打趣家文：“文文，听说武家去你们家提亲了。”家文冷静地回答：“谣言，不要信。”好事的女同学笑道：“那朱燕子该高兴了。”有人问：“燕子高兴什么？”</p>

“燕子妈一直想让燕子打进武家。”</p>

“哎哟，那个房梁可不好蹲。”</p>

家文听不下去，一甩手，先走了。女孩们看着她的背影，嘀咕：“狐狸精，还看不上武继宁，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不配得上人家。”继宁在学校有不少拥趸。</p>

周末，美心早起，去北菜市买菜。家艺自告奋勇帮拎篮子，美心觉得奇怪，平时老三老四一向懒。</p>

“别想骗吃骗喝。”出门前，美心给家艺打预防针。家艺橡皮脸，笑：“不会，放心吧妈。”母女俩沿着坝子走，家艺忽然叫了声妈，美心嗯了一下。家艺刚想说话，迎面走来个熟人，两个人打招呼，站着说话，东家长西家短，一说半小时。家艺只能等。刚聊完，刘妈又从后头上来。她也去买菜。两个人边走边聊，家艺只好陪在旁边。</p>

“秋芳快生了吧？”美心问。</p>

“还有个把月。”刘妈道，“家丽呢？”美心说可能要晚点，到年底了，搞不好得翻到七七年去。刘妈笑说，七七年，这一年闹腾的。美心又问秋林怎么样。刘妈说在家看书呢，净看些外国小说。美心说：“你还别说，你们家秋林以后没准能有点水平，喜欢看书。”刘妈忙道：“有什么用，运动一来，保不齐被打倒，你看老张，有点水平，打倒不说，还当了陈世美，知识越多越反动。”刘妈已经从老张的阴影中走出来，能调侃了。</p>

美心不好接话，两个人进了北菜市。</p>

刘妈忽然竖起大拇指：“美心，你们老二，是这个。”</p>

美心嗤了一声：“屁！”</p>

“怎么屁，花香自有蜜蜂来，好事。”刘妈道，“不像我们秋芳，一根筋，傻，女的追男的能有好结果？”</p>

美心恨道：“现在是花不肯开。”刘妈忙问怎么了。美心摆摆手，说不说了不说了。</p>

不说那就买菜，家艺只好跟着。挑挑拣拣，一家九口，不，连家丽肚子里的，有十口人。买一次菜，也跟搬家似的。梅豆、土豆、芹菜、包菜，最要命，是美心还选了冬瓜。</p>

家长们聊天，家艺得担着菜，累得一头汗。</p>

她还有任务在身。</p>

快买好了。家艺不得不想辙：“妈，我去个厕所。”刘妈笑说自己还有事，先走了。家艺根本没尿，去厕所溜了一圈，出来了。“走。”美心说，“一人一边，抬着。”</p>

“妈。”家艺终于找到了空当。</p>

“又要买零食？”美心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好好，给你买一个。”</p>

“不是，妈。”家艺连忙说。</p>

“那你要什么？”美心防备。</p>

“妈，我想跟你说个事。”家艺认真地说。美心放下篮子，擦擦汗。“妈，我都上高中了。”家艺说。</p>

“怎么突然说这个？”美心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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