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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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你跟她过。”建国说，“咱们不干涉，说不定三天新鲜劲过了，不了了之。”家丽道：“我可没说让它黄。”</p>

“就打个比方。”</p>

“人倒是挺爽快，有点像我。”</p>

一晃一年过去，小冬高考。考下来，大专都扒不上。家丽犯难。跟老太太和美心商量。两个老人都问：“建国什么意思？”</p>

“他就那老一套。”</p>

美心说：“当兵也不错，你看小年当兵，回来不也安排了，现在又管着征兵，些来小去也有点油水。”家丽道：“指望老二能上大学呢，这样跟他哥插花着来，建国副县级到顶了，等他参军回来，估计就该退居二线，能不能使上劲，两说。”</p>

美心说：“或者跟别人似的，复读一年。”</p>

老太太不赞成，劳神费力，她太了解小冬。读书读不进去。家丽没辙：“参就参吧，现在部队也在改革，建国以前的老领导几乎都退了，小冬当兵，恐怕就没有小年那么舒服了。”</p>

老太太一挥手：“男孩子，历练历练也好。”</p>

暑假，小冬在家歇着，光明和枫枫都到军分区玩。洋洋被他爸管得严，而且小玲一走，家丽不好多叫他。</p>

大成补习，家欢看得紧，也没叫。小曼还小，在她奶奶家待着，当堂弟的小保姆。</p>

这日，家丽到家，宣布了让小冬去当兵的决定。小冬的脸立刻拉下来：“妈，能不能不去？”他胖乎乎的，好吃，听小年描述过，他愈发惧怕三个月新兵连的操练。</p>

“那你复读。”家丽讲理，“明年再考。”</p>

小冬不假思索：“还是当兵吧。”</p>

家丽轻斥：“你想当人家还未必要，你跟我一样，有点平足。”</p>

小冬不服：“哪里平足？”来回走，又跳，“没有，完全没有。”跳猛了，一下崴到脚，哎哟一声。家丽皱眉，做饭去了。</p>

小冬拿起房间墙壁上挂着的健力器，拉了两下。</p>

枫枫问：“冬哥，你以后想做什么？”</p>

“不知道。”小冬对未来没想法。眼下要去当兵，比较头疼。</p>

枫枫又问：“明哥，你呢，以后想做什么？”</p>

“做医生。”光明说。因为父亲生病去世，光明立下了做医生的愿景。考上海医科大学。“你呢？”光明问。</p>

枫枫诡秘一笑：“当明星，或者歌手。”枫枫崇拜四大天王里的郭富城，不过最近迷张信哲，在练《过火》《宽容》。“来一段。”小冬撺掇。枫枫真唱：“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让你更寂寞，才会陷入感情旋涡……”“你的宽容，还有我温柔的包容，没有泪的夜晚，是天堂……”最后一个音没上去，下来大喘气。小冬泼冷水，咱们这一大家子，就没有搞文艺的。</p>

光明听他们说。</p>

枫枫反驳：“怎么没有，五姨夫和五姨都跳舞，也是文艺。”</p>

小冬不屑：“跳成什么样了？成功了？五姨流落蛮夷之地，五姨夫吃饭都成问题。”</p>

枫枫说：“那是发达地区，改革开放的前沿，怎么成蛮夷之地了，五姨现在好着呢，说将来回来，还要送自动铅笔盒给我。”</p>

“五姨跟你联系了？”小冬问。</p>

“打电话到我们家，我也跟她说了几句。”</p>

“五姨现在干吗呢？”光明也好奇。</p>

“在福建呢，具体干吗不知道，反正过得不错，有钱了。”小枫说，又问，“哥，你家有没有摩丝？”</p>

“有，何向东的。”小冬叫小年大名，“干吗？”</p>

小枫说：“在家我妈不让用，我试试郭富城发型。”</p>

小冬拉开抽屉，里头是小年的洗护用品。“别用太多。”他把摩丝拿了出来。对着镜子，挤出一大坨摩丝，枫枫第一次用，只知道往头上抹，在究竟是往左边梳好还是右边梳好的问题上，他十分犹豫，百般折腾，最后摩丝起效果，干在那儿。枫枫的头发一九分，煞是奇怪。家丽推门喊吃饭。看到外甥的头，问：“干吗？要当汉奸。”枫枫着急：“大姨——”</p>

暑假对光明来说喜忧参半。喜的是可以有个漫长的休息时间，凉席铺在地上，人睡在电风扇底下，一扇扇一夜。语文老师布置了暑假特别作业，看《红楼梦》。买书，家文从不含糊。去四海大厦对面的特色书店，买了一套插图本红楼梦。光明趴在竹凉席上读了一个夏天。懵懵懂懂，遥远又斑斓的世界。</p>

当然也有忧心的事。家里的黄狗欢欢被送走了，送到马路对面长青社养老院，说给人看楼护院去了。家文说，欢欢在乡下比在楼上住着开心，广阔天地，能跑能跳。话虽如此，光明也知道仅是安慰，乡下条件怎么能跟家里比，估计饭都不能按顿。搞不好过年还被杀了做狗肉锅。因为可以预见的残酷，自欢欢送走那天，光明就没再问过它的情况，也不去看。从此天涯两飘零。</p>

这日，家里来了个叔叔，人还算和善，一来就陪光明打牌。光明竟连输了十几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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