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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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民又要给家丽拿面包，家丽婉拒：“我还有点事，你先忙。”家丽不打算跟他同路回家。</p>

晚上躺在床上，为民跟秋芳商量洋洋的事。</p>

秋芳尊重丈夫，问他怎么打算。</p>

为民道：“老二两口子没孩子，还不如让洋洋跟他们过，就当过继。钱上面，咱们多补贴点。”</p>

秋芳说：“钱倒好说，你觉得老二两口子能愿意吗？孩子这么大了，过继也难培养感情，而且这些年洋洋跟他二伯二妈也不算亲。最主要小玲还在，虽然在外头，但到底也是个妈。这个血缘关系到什么时候也变不了的。老二那么小气的人，他会觉得是帮别人养了儿子。”</p>

为民叹了口气：“那就咱们养着，反正小芳也出去了，无非多一双筷子。”秋芳道：“我没意见，不过孩子不是你一家的孩子，回头跟家丽他们那边商量了再说。”</p>

过了“五七”，秋芳打电话找家丽，让她有时间过来谈谈。家丽大概知道，是谈洋洋的问题。吃完晚饭，秋芳让丽侠带洋洋到店里转转，人支开了，家丽才从何家到汤家。为避免尴尬，为民也在店里忙，秋芳代表他。因此这场会谈等于是秋芳、幼民和家丽三个人谈。家丽来了，打了个招呼，秋芳已经泡好陈皮茶，消食。家丽神色严肃，坐下。秋芳主持，说：“都说说吧。”</p>

幼民先说话：“嫂子，丽姐，关于洋洋的事情，我看好办。”家丽和秋芳都点一下头。幼民继续说：“无非是，谁的孩子谁负责，这种情况家文姐也遇到过，家文姐不也没放弃儿子嘛，父亲去世，母亲在，那从法律上说，那就应该母亲带。”</p>

幼民的话让秋芳感到既意外，又在情理中。意外是因为，为民此前已经跟幼民谈过。幼民的意思是，他不管，没什么意见。可等到正式商讨，他又突然有意见。说情理中，是因为秋芳大概预料到幼民会说些牢骚怪话，主要缘由估计离不开一个钱字。如果汤家继续抚养洋洋，他作为二伯，怎么好意思不出钱。</p>

秋芳态度平缓，对幼民：“老二，说完了？”幼民表示说完了。秋芳对家丽，“阿丽，你说说。”</p>

家丽有备而来，随即道：“这个孩子姓汤，但也有我们何家一半的血。现在振民突然走了，谁也料不到，于情于理，老五都应该把这个孩子抚养起来。但现在老五在福建，不怕你们笑话，她又嫁人了，刚生了一个女儿，一时半会儿让她回来也不现实。要是把洋洋送过去呢，一个是上学生活孩子会不适应，再一个，究竟是到了人家的屋檐下，孩子也受委屈。所以我跟老五商量了一下，如果你们愿意带孩子，老五愿意出抚养费，每个月该多少是多少。如果你们实在不方便，不愿意带，那就我们何家带，抚养费，你们这边多少出一点，毕竟洋洋还姓汤。说句不该说的，汤家，也就这一个独苗苗。”</p>

幼民听到独苗苗的话，有些不自在，乜斜眼，讽刺地：“能生就得能养。”</p>

“老二！”秋芳轻喝，又转而对家丽微笑，“阿丽，你说得对，这孩子，还是老汤家的苗苗，我说这话也代表为民，孩子我们养到十八岁没问题，就按第二种办法办，老五每个月给抚养费，我们来带。小芳现在在上海，就当再养个儿子。洋洋这孩子，成绩谈不上多好，但听话。”</p>

幼民道：“他听话？我看跟他老子娘一样，闷坏，我前几天突然发现裤子口袋里少了五十块……”</p>

秋芳看不惯他这小气样子：“老二，一码归一码，你钱丢了，回头再找，现在是开家庭会议，别扯一起。”秋芳当家多年，很有威信。幼民见好就收，反正不要他出钱就成。</p>

事情谈好，家丽不好立刻就走，坐着喝喝茶，聊聊天做缓冲，也显得彼此有情谊。幼民进屋，留空间给大嫂和家丽。</p>

多少年了，何汤两家不愿意结亲，视若仇敌，但磕磕碰碰，还是搅和到一起。只是汤家人丁逐渐稀少令人感叹。秋芳问了问小年的情况，又说不好意思：“小年结婚的时候实在院里有几个手术，错不开身。”因为小芳，秋芳对小年颇为忌惮。他牛脾气上来，谁的面子都不给。</p>

家丽笑说：“人不到礼到不就行了，还省了我的。”两个人都哈哈笑。家丽又问：“小芳在上海怎么样？也快毕业了吧？”</p>

“就是快。”秋芳说，“我现在都不敢想，一闭眼，一天过去了。你看我这两边白头发。”伸手扒拉扒拉双鬓，果然藏了不少银丝。家丽说：“你长两边，我的都在后头，以前还让建国给我拔拔，后来多了，也懒得拔了。”</p>

秋芳说：“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能不老嘛。”</p>

家丽似笑非笑：“听说小芳找了个洋货？”</p>

不用问，又是刘妈多嘴。秋芳说：“打都打不散。一个英国人。”其实她亦首肯，期盼着跟伦敦人做亲家。</p>

家丽直性子：“要我说，哪有这本地本土的知根知底。”</p>

秋芳故意叹：“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又转移话题，说家欢和秋林过去的闹剧。家丽说：“两个脑子都不清楚。”</p>

推门进来个人，是丽侠，气喘吁吁，神色慌张。秋芳问店关了，这展子（方言：这时候）怎么回来了。</p>

丽侠道：“洋洋……洋洋他……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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