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北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99章,六姊妹,伊北,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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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欧阳举双手赞成。家艺丢掉烟:“跟你说个事。”欧阳聆听。“老六打算把房子卖给我。”</p>
“真的?”欧阳有点激动。</p>
“我们肯定能做成车站附近最大、最有竞争力的酒店。”</p>
“不叫旅馆了?”</p>
“以后都叫酒店。”家艺强调。</p>
“小艺,纠正你一点。”欧阳突然说,“一个艺术层面的问题。”</p>
“呵呵,你还懂艺术,”家艺来精神了,“说。”</p>
欧阳点了一支烟,拿在手里,在家艺面前比画:“看到没有,抽烟。”家艺说,怎么了,我会。欧阳把烟递给她,家艺夹在手指间,欧阳宝像个老师:“抽烟,是要用手,把烟送到嘴上,不是用嘴,去够烟,明白了吧。”</p>
家艺被戳破小瑕疵,轻轻打了欧阳一下,自己被自己逗乐了:“讨厌!知道!”</p>
楼上,小曼在弹古筝。还是不成调子。宏宇刚从他妈那儿回来没多大会儿。家喜盘腿坐在床上看春节晚会:“曼,歇会儿。”小曼跑过来,跟妈妈坐在一起,家喜帮她梳头发。</p>
宏宇说:“刚才去四哥那打一头,送了几个酱猪蹄子,四姐不在家,他爷儿俩也寒蛋(方言:可怜)。”</p>
家喜不接他话,只问:“猪蹄子呢?”</p>
宏宇把塑料袋拎过来,憋住笑,故作诧异:“你不是不吃我妈做的东西吗?”家喜不予回答,把猪蹄拽过来。小曼代她妈答:“爸,妈是对奶奶这个人有意见,对奶奶的猪蹄子没意见,猪是一样的猪,都是可以吃的。”</p>
家喜叫好:“听听,闫宏宇,你女儿比你明事理多了!”</p>
宏宇捏捏小曼的脸,又是疼又是叹:“跟你妈一样不讲理。”</p>
家喜道:“都是被你妈逼的。”</p>
“别说脏话!”宏宇不失幽默,下三流的笑话。</p>
家喜说:“孩子在呢你乱说什么!一脑门子歪歪屎。”</p>
猪蹄子吃好,宏宇帮着收拾,小曼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宏宇把她抱到自己的房间,才上床进被窝。家喜说:“我跟老三说好了。”宏宇深感意外:“那么快,价格呢。”</p>
“从优。”</p>
“我们住哪儿?”</p>
“说了搬到我妈那儿去。”家喜说。</p>
“大姐呢?”</p>
家喜啧了一声:“这些你都不用管,搬过去之后,你就是我妈的整个儿子,是上门女婿,你得跟我一起照顾我妈,给她养老送终。”宏宇摸摸家喜的头:“干吗那么凶,就是不搬过去,不也照样孝敬妈。”家喜说:“那不一样。”</p>
晚饭后,老范、家文和光明坐在电视机旁。家文和老范坐靠南墙的沙发。光明坐在北面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水果、小糖和干果。他们现在是一家人,在过一个标准的年。春节晚会乏善可陈。想到高考,光明索性进屋看书。一会儿,妈妈家文喊:“光明,小品来了!”光明不好驳妈面子,只好又出来,看小品,却笑不出声。在这个家他始终觉得拘束。说不出的拘束。</p>
看到十点多,老范有些冲盹儿。家文让他上床睡,客厅里只剩母子俩。家文一时也不知跟光明说些什么。这孩子什么都明白,心思太重。她也知道,光明多少有些瞧不上老范。工人阶级,半个粗人,但家文当初选择他,也多半因为他的朴实。为人简单,她能掌控。再一次走进婚姻,无非找个伴,她不希望太复杂。但这些话,她不可能跟光明说。一切心照不宣。但她还是怕光明理解不了这么深。老范进屋睡着,光明似乎轻松些,随意吃着葡萄干。家文装作不经意地:“以后你就从外地回来过年了。”</p>
光明自嘲:“也许是本地,安徽理工大学。”他巴不得去外地。离开家,寻找自由的天空。“估计不会吧。”家文说。</p>
“以前是一个礼拜回来一次,以后就是一年回来两三次。”家文算次数给光明听。光明当然明白妈妈的意思。他不可能陪她,他有自己的人生,从这个意义上说,老范的存在很有必要。用家文的话说就是“屋子里有个喘气的”,人都怕寂寞。</p>
光明忽然有些理解妈妈。这个家还应该维持下去。成长就是不断前进,又不断妥协。光明必须接受,父亲卫国已经是历史上的人物。他现在的家,就是这里,一个重新组合的家庭。</p>
电视里唱《难忘今宵》,外头开始放炮,周围是乡村,炮仗声炸得此起彼伏。有人放烟花,清冷的夜幕爆发出红的绿的黄的光束。光明和家文站在阳台上看,恍惚间,依稀多年前光景,在北头,在饲料公司。光明和家文是彼此的见证人,见证过去的好光景。</p>
老范被炮仗声吵醒,穿着拖鞋从屋里头走来。“看什么呢?”他问。家文说放炮的。</p>
“下点面条子?饿了。”老范说。又问光明吃不吃。</p>
“加个荷包蛋,溏心的。”光明对妈妈说。</p>
家文笑呵呵应着。一会儿工夫,端出三碗面来,上面卧着鸡蛋,果真溏心。“吃吧。”老范说。因为这碗面,光明突然感到些温暖。他觉得自己应该把老范当成个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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