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半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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粱管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拿过账册仔细看，其他几个管事也凑上前看了看。</p>

“这墨迹……”粱管事还想找由头解释一下。</p>

余笙抬眸看向几个管事，接连发问：“布庄收的蚕丝连着三年都是一个价？”</p>

“当铺做着低价收高价卖的买卖，竟然还亏了那么多？”</p>

“厨房每月光鸡蛋一项就要上百两？”</p>

她说到最后一句都气笑了。</p>

就几个叔婶这么个中饱私囊法，余家的生意到现在还没垮，实在是余父本事大。</p>

管事们听到这一句句的询问，急得满头冒汗。</p>

这要是余二爷他们自己来，还能在大小姐面前仗着长辈的身份狡辩一二。</p>

可他们这些拿钱办事的，难免就低人一头。</p>

关键是……大小姐明显是有备而来。</p>

正堂上十来个小厮婢女分列两旁，这阵仗都快赶上公堂问话审犯人了。</p>

飞红滴翠一左一右站在大小姐身侧翻账册翻得书页哗哗作响，手速快得都出现了残影。</p>

两人架势十足，俨然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就能连发“一百零八问”。</p>

管事们见状，汗流的更多了。</p>

余家主子们争权主事，倒霉还是他们。</p>

一时间，谁也没敢吭声。</p>

余笙不紧不慢道：“你们自己仔细好好想想，是要说实话，还是绞尽脑汁找由头为这些漏洞百出的烂账圆谎。”</p>

她说着，随手拨了一颗算珠，算珠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在寂静的正堂显得格外清晰。</p>

这点动静仿佛成了压倒管事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p>

连沉默都不能沉默地太久，错过可以开口的时机，再想说话就难了。</p>

粱管事艰难开口道：“这……这都是二爷和四爷的主意，我们也是没办法。”</p>

有事的时候二爷和四爷躲得快，其他几个管事也觉得自己没必要硬撑，见梁管事都说了，也先后老实交代了。</p>

今日余二爷他们几个在老夫人的催促下，拿了好些书画头面，庄子铺子去换成银钱，补到了账上。</p>

虽然帐还是做不平，但比起原先的来，现在已然好看多了。</p>

余笙听了他们说的，逐渐面无表情。</p>

滴翠愤愤道：“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p>

飞红则冷着脸问几个管事们：“你们可还记得是谁给你们发月钱？”</p>

“知道知道。”</p>

“以前是老爷，以后是大小姐！”</p>

“以后我们定然以大小姐马首是瞻！”</p>

几个管事趁机表忠心。</p>

余笙不太相信这些墙头草，只是他们对这些账册何处造假十分清楚，她就暂且当作毫无芥蒂，先用他们把帐查清。</p>

一查账册就查到了夜深人静。</p>

粱管事年纪大熬不住，一直在揉眼睛。</p>

余笙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点到为止：“今天就先到这里，你们先回去吧。”</p>

几个管事听到这话如蒙大赦，马上行礼告辞。</p>

他们走后，飞红滴翠也劝余笙回自在阁歇息：“大小姐忙了一天，也该安置了。”</p>

“也好，你们先把这些账册收好，锁起来。”余笙看夜色已深，便让人众人都把东西收了。</p>

她带着婢女们回自在阁的时候，又忽然心绪不宁，就让余下众人都散了，只带着飞红滴翠绕路去松风院，打算再看看余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