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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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似掉头一拳，三枚蒺藜火球被激荡开，滚落到远远的地面上，烧了起来。他又看了赵栩一眼，往西北方雪香阁飞奔去。</p>

孟在拦住了阮玉郎：“我来，你去！”</p>

赵栩精神大振：“好！”</p>

身后传来孟在的喝声：“小心孟存孟仲然！”</p>

阮玉郎眉头一跳，一剑隔开孟在，洞箫贴近唇边，一簇银针从箫尾蓬地射出。</p>

赵栩头也不回反手挥剑，脚尖已点上宫墙，膝弯处微微一麻，还是中了几针。他勉强提气上了宫墙，高似身影就在不远处。赵栩一回头，见晨晖门东华门各处禁军潮水般涌来，不再停留，追向高似。</p>

雪香阁临近延福宫，在大内西北。先帝宠爱赵浅予，将这三进的小院子赐给了赵浅予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后院里还有一个小池塘，旁边堆垒了高高的太湖奇石，端午节的艾叶菖蒲被手巧的宫女们编织成长长一条，从太湖石顶端垂挂下来，一路系着五彩斑斓的小艾人和五毒物，旁边立灯昏黄灯光下，也看得清清楚楚，平时栖息在池塘里的几只乌龟远远地躲开了。</p>

陈素和赵浅予在厅堂里，坐也坐不住，忧心忡忡听几个女使说了外头最新的消息，一听到还没赵栩和九娘的下落，赵浅予就抱着陈素哭了起来：“怪不得哥哥同我说那些话！他肯定知道自己要出事——”</p>

陈素紧紧搂着她：“别胡说，舅舅和张大人都在救他呢。母子连心，我没什么不妥，你哥哥肯定没事！”她信六郎和九娘，柔仪殿那夜千转百回惊险万分，六郎和九娘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不会有事的。</p>

她定定神，转向那两个女使：“鲁王的事，张大人还说了什么？”</p>

“张大人知道奴是燕王殿下安排在主主身边的，特意让奴转告太妃：鲁王一事无大事，殿下有功无过。请太妃放宽心。”</p>

陈素松了一口气，她听见向太后教官家说维护六郎的话，恨不得磕头磕出血来才能表述出自己的感激之情。</p>

外头廊下挂着的鹩哥忽地喊了起来：“万福金安！万福金安！”</p>

厅里的人都一震，赵浅予松开陈素，看向厅外。鹩哥还在喊个不停。</p>

病容憔悴的太皇太后慢慢走了进来，赵棣躬身扶着她。向太后牵着官家赵梣的小手，面带疑惑。簇拥着他们的是二府的几位相公、御史台的邓宛，还有身穿亲王丧服的宗亲，陈素却从来没见过。赵浅予看到六娘和孟存父女俩忐忑不安地跟在后头，吓了一跳。</p>

陈素强作镇定，起身给太皇太后等人见礼。</p>

太皇太后转头对向太后道：“五娘，今夜一试以后，谁做皇帝，老身不再过问。”</p>

向太后犹豫了一下，看向几位相公，点了点头：“便依娘娘所言。”</p>

“将那人带上来。”太皇太后沉声吩咐，面上露出一丝厌恶之情。她转头道：“阿婵，到我身边来。”</p>

六娘吸了口气，应道：“是！”</p>

外面两个内侍引着一个女子缓缓入内，那女子身形袅娜，有些行走不便，却穿了宫中太妃的丧服，走近了，对太皇太后、向太后及官家行了跪拜大礼：“民女拜见太皇太后、太后娘娘、陛下！”</p>

六娘一震，微微抬起眼，见跪着的人匍匐在地，双手交叠平放在额前，手指还淤青着。</p>

“起来吧。”太皇太后淡然道：“抬起头来。”</p>

“民女遵旨。”</p>

四娘慢慢抬起头来，眼眸低垂。六娘死死咬住唇，盯着许久不见的她。脸颊还有些肿胀，不知道是不是在狱中吃了苦。</p>

陈素颤声道：“娘娘！为何要找人冒充妾身——”她浑身发冷，面前的人乍一看，就好像年轻时的自己，只是更加柔弱，惹人见怜。</p>

向太后一震，看了赵棣一眼，想到太皇太后在福宁殿的话，这样才能了结宫中朝中内外的心结，让太皇太后和赵棣死心，也免得陈氏受伤，她心一横，安慰陈素道：“你莫怕，你和阿予跟着我，不会有事的。”只要陈素和那高似的确无染，今夜一过，水落石出，她也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p>

“孟娴？——”赵浅予猛地喊了出来：“你明明在大理寺狱里的，怎么跑来这里？五哥！你是不是要害小娘娘！大娘娘，您别信五哥！”她转头吩咐：“来人，快去找大理寺的人——</p>

太皇太后厉声喝道：“大胆！传我旨意，将雪香阁服侍的人全部押去后头。”</p>

雪香阁的两个女使见赵浅予已被两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带御器械押住，紧握的手只能松开，被进来的禁军们押了下去。</p>

陈素咬牙拉住赵浅予，向太后示意两人稍安勿躁。</p>

几位相公转开了眼。赵昪皱起眉，看向外头，此事特意避开定王殿下和张子厚，看来不妙。再看到一脸茫然的“大宣”孟存，赵昪心头更加沉甸甸的。</p>

“好了，留她在这里，我们去后头等着吧。”她将手伸向六娘。</p>

六娘强忍着泪水，躬身扶住了太皇太后。众人跟着太皇太后往后室走去。</p>

几个女使打扮的皇城司女亲从官轻手轻脚进来，扶着四娘坐到榻上，让她靠在隐枕上，倒了茶水，在她手边摆上了针线篮，熄灭了厅内其他的烛火，将案几上的烛台挪开，厅内昏暗下来。厅内站着的几个人影子在地面上轻微摇晃着。</p>

四娘摸了摸针线篮里头的婴孩肚兜，提了起来，大红蜀绸上花开富贵已经绣了一半，这些和她身上的衣裳、发髻上的银钗，都是从陈太妃殿里取来的，这件肚兜看来是做给陈太初的弟弟或妹妹的。</p>

妹妹，她倒也有一个好妹妹。拜她所赐，她既失心爱之人，又险些丧命，今夜也该还些回来了，让她先尝尝身边人一个个死去的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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