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76章,汴京春深,小麦,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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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阿玞离去十年了，始终不曾入过他梦里来。她对自己，想来失望之极，怨憎之极了。</p>
案几上新写的一阙词，墨迹已干透。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p>
“舅舅——”门外传来张蕊珠的声音。</p>
苏瞻将玉坠放回盒子中，将那阙词也放了进去，平息了片刻才扬声道：“蕊珠进来说话。”</p>
张蕊珠已换了一身月白窄袖长褙子，提了一个食篮，进来后笑吟吟地将冰碗取了出来：“舅舅，这是蕊珠自己做的荔枝冻，还请舅舅尝尝。”</p>
苏瞻起身坐到桌旁，接过碗低头尝了两口。</p>
“沁凉清甜，荔枝味道也浓，上佳。”</p>
“那蕊珠日后流落街头，也可靠这个手艺谋生了。”张蕊珠轻笑道。</p>
苏瞻眉头微皱，搁下冰碗：“上苍有德，让舅舅找到了你，苏家自然会养你一辈子。你何出此言？”</p>
张蕊珠缓缓跪了下来，珠泪暗垂：“舅舅明鉴，蕊珠命苦，若能早些知道张理少只是我的养父，若能早些寻到舅舅和外婆，也不至于说出这等令舅舅痛心的话。可蕊珠已经嫁给了五郎，生是赵家妇，死是赵家鬼，岂能一直寄居在舅舅家？何况五郎再有不是，也是蕊珠的天，蕊珠每日吃穿无忧，想起他如今不知生死，独自在巩义受苦——”</p>
她掩面而泣：“还请舅舅送我去巩义吧？五郎待蕊珠一往情深，不惜违逆太皇太后多次，蕊珠绝不负他——”</p>
苏瞻看着她悲戚的模样，长叹了一声：“你先起身，坐吧。”</p>
张蕊珠惊喜地抬起头：“舅舅？”</p>
“今早去巩义探视五皇子的御医官返宫复命，五皇子情况堪忧，留了一位医官在巩义。宗正寺和礼部都开始准备了——”苏瞻叹道：“你先莫哭。钱太妃得知后，自午时起在先帝殡宫外披发赤足，跪了两个时辰——”</p>
“啊？小娘娘身子哪里吃得消？”张蕊珠急道，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p>
“太后娘娘仁慈，下诏令接五皇子回京。”</p>
张蕊珠转悲为喜，难以置信地看着苏瞻。</p>
“只是娘娘诏书中还有一条：五皇子复原后，将入开宝寺带发修行，直至灵驾发引再回巩义。”苏瞻淡然道。</p>
张蕊珠一愣，急道：“那五郎不能回自己府里么？不能和我相见？”</p>
苏瞻轻轻摇了摇头：“诏书已发到礼部，明日就会送到二府用印。我出宫前正在商议此事，几位相公都不赞成此事，应当不会用印。蕊珠，你听舅舅的，万一五皇子——，舅舅请娘娘下诏将你从宗正寺玉碟上除名。你就改姓苏，做我的女儿。我将你记在阿昉母亲的名下，你和二娘做一对亲姐妹。过两年舅舅给你找个好夫婿，你的日子还长得很——”</p>
“不——！”张蕊珠尖叫起来，扑通跪倒在苏瞻面前，抱着他的膝盖大哭起来：“舅舅待蕊珠这般好，我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可我心中只有五郎，求舅舅成全，若是舅舅不怜悯五郎，令他临死见不到生母也见不到妾身更见不到未出生的孩儿，无论如何蕊珠也要自己去巩义，我们一家三口死也要死在一起！”</p>
苏瞻头皮发麻，怔怔地看着张蕊珠：“你，你说什么？”</p>
张蕊珠拼命摇头，满面泪痕：“蕊珠不敢说，怕被别人陷害五郎孝内不端。我对天发誓腹中孩儿是四月十五那夜怀上的。如今快三个月了，舅舅，我先前在宫里不慎没了一个孩子！你知不知道，满地都是血，我肚子疼得要命，血流也流不完——若五郎有什么不测，蕊珠和孩子也活不成的！只能辜负舅舅的厚爱——”</p>
苏瞻耳中嗡嗡地响，阿玞当年小产，他听弟妹史氏提起过几句，满地都是血……</p>
“胡言乱语什么！”苏瞻厉声喝道，却没有去扶张蕊珠，双手握拳的他浑身颤抖起来，眼前似乎一片血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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