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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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二十二，孟府木樨院十四郎洗三，百家巷来了苏瞩一家和苏昉，太尉府陈青夫妇携陈太初陈小五齐至，杜家、吕家和程家也都来了人，加上族里的宾客，虽只是亲戚间小贺，广知堂和翠微堂却也各摆了六席。</p>

来做客的妇人们探望程氏时都交口称赞她是有大福气的。程氏大剌剌地说都是自家九娘的福厚，连带着她心想事成。众人见九娘不骄不躁，言行端庄温和，少不得又齐声称赞九娘一番。那家中有适婚年龄小郎君的妇人们又拉过七娘来说话。谁还不想和官家做连襟呢？</p>

忙完十四郎的洗三，就到了九娘笄礼前一日，杜氏亲自按品大妆，携请正宾书入宫致辞。向太后亲自写了答书，留杜氏在慈宁殿用饭，细细问了笄礼这日的流程，又将宫中观礼的名单给了杜氏。</p>

杜氏展开来一看，陈素、赵梣、赵浅予一个不少，还有两位太妃和鲁国大长公主[1]也要随行观礼，便笑道：“娘娘尽请放心，尚书内省、入内内侍省、殿前司、皇城司日日都有人来翰林巷查看和演练，官家、娘娘和宫中贵人们的大次小次皆已准备妥当，吃用行歇，楚尚宫都安排好了。”</p>

刚说完这句，殿外小黄门便高声唱偌，却是赵栩朝服都没换便赶了过来。</p>

杜氏给赵栩见了礼，少不得将明日笄礼的事又禀报了一遍。赵栩又细细问了东房设在哪里，宫里送去的钗冠、大袖长裙等服饰可都合适。杜氏都一一回禀了。</p>

赵栩点头道：“你们也勿要太过紧张，我们礼毕便回宫。有什么不妥，只管和楚尚宫说。日后若是阿妧回去省亲，你们一回生二回熟，置办起来也方便。”</p>

杜氏又惊又喜，赶紧谢恩。还未大婚，已想到了日后省亲，可见皇帝待阿妧真是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地疼爱。</p>

到了二十四这日，因是正式进入“年”里，汴京家家户户禳祈，焚烧纸币，诵道佛经，以送故迎新。往年九娘生日，正好碰上这大日子，孟建和程氏晚间在木樨院里加菜添酒，便算是替她庆生。今年她十五而笄，有皇帝亲自督办笄礼，皇太后为正宾，孟府的笄礼帖子真正一贴难求，除非是孟府至亲，满京的内外命妇，只有一贯和向太后甚亲厚的鲁国大长公主获邀观礼。</p>

三更，孟府上下便都换上祭服，往家庙祭祀。随后孟在孟建带着小郎君们出府往孟氏宗祠祭祀，赶在卯时前再回到府里。</p>

卯时三刻，三千紫袍禁军已将翰林巷守得严严实实，沿途步障一直设到孟府家庙前，黄土铺地，游龙般的灯火渐近，身穿蓝袄黄裙的宫女们捧着一应器具鱼贯而入。</p>

家庙院中香案高设，游廊东边的偏房设为“东房，”东房外坐东朝西设了冠席。六娘细细检查所有的衣冠栉总[2]后，将赵栩派人送来的冠笄、冠朵、九翚九凤冠都以锦帕蒙好，放到冠席之上，再把裙背、大袖长裙等衣挂到冠席南边的椸[3]上好让观礼的宾客们见到，还有一应首饰都陈列在服椸南边的案上。尚书内省的三位女使盛装静立在旁。</p>

孟建带着七娘立于东房外的东阶下等着迎接观礼的宾客，不到辰时，各家至亲好友便都齐聚在家庙外的广场上，叙起了家常。因有了陈小五，陈青也一改往日冰山面孔，满面春风，对前来问安的郎君们也和颜悦色起来。</p>

孟彦弼一把揪住了陈太初和苏昉，追着他俩问：“快说，你们给阿妧备了什么贺礼！每年你们都送得比我好，真是惹人厌。”</p>

苏昉抚平被他弄皱的衣襟，笑道：“二郎你紧张什么，今日我们谁还能比得过六郎不是？”</p>

陈太初不禁也笑了：“我送了一匹小马。宽之送的是妆奁箱。二郎你送的是什么？”</p>

孟彦弼大喜：“还是宽之好，我俩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先前去杭州，想着阿妧今年生日要送她些京里见不着的好东西，便顺手置办了几十盒西湖白氏的胭脂和口脂——”</p>

陈太初温润笑容下藏着揶揄：“其实你是讨好二嫂，顺便给阿妧捎的吧？”</p>

孟彦弼给了他当胸一拳：“臭小子，你要是敢在六郎面前这么说，可别怪我翻脸。”</p>

苏昉摇头笑道：“恼羞成怒了你这是。太初，千万记得让二郎翻一翻脸。”</p>

府外隐隐传来一声声高唱，御驾到了。</p>

[1].鲁国大长公主，历史上真有其人，乃是宋仁宗的女儿，也是宋朝寿命最长的公主，活到了八十六岁，从北宋活到南宋，有趣的是这大长公主，临老还很频繁地向高宗索要自家老公和儿子孙子们的官职，把高宗都给惹毛了。</p>

[2].栉总：梳子、篦子的总称。</p>

[3].椸：衣架。</p>

(/16101/16101511/4651633.htm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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