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滇南秋·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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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算时间，又到了鞭打阿水的日子。每一次的鞭打，都使得阿水学会的移筋换骨的功夫愈加精熟。</p>

早晨又运了功，阿水便一直等着姜辣手前来。可一连等了好几个时辰也不见有人，阿水只觉得不甚习惯。找左通天商议，左通天笑道:“你当真是被打上瘾了。他不打你你便过不出来日子是不是？”　阿水忸怩一笑，道:“说实话，每隔二十天不被打还真不习惯。”</p>

终于传来了铁链拖在地上发出的撞击声，阿水会心一笑，回到自己牢房。</p>

姜辣手的声音传来:“阿水啊，今日就不打你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给你顿好吃的。”　一个篮子自机关处送了进来，里面装满了美酒香鸡。</p>

阿水问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我怎不知？”　姜辣手嘻嘻笑道:“莫非你就忘了你的小情人？今天是她的大喜日子，当然也就是你的大日子了。”　阿水头猛地一晕，叫道:“不，不可能。”　一拳呼的一声打在石壁上，顿时血肉模糊。</p>

但阿水似一点不在乎，将篮子内的东西砸碎踩烂，喉咙里嘿嘿喘气，便似野兽一般。</p>

姜辣手与他隔着一堵墙，虽看不见里面情形，但听他这声音，心头不禁发麻。强笑道:“柳大爷托我转告你，他会好好照顾你那小情人的，让你放心。”</p>

阿水失去了意识，一拳一拳照着墙壁打，直打得手上全是血，待手指骨都几乎破了，不能动弹，这才退后，瘫倒在地，望着漆黑的房顶，任泪水滚落。</p>

姜辣手没听到动静，以为阿水消停了，笑道:“你干嘛……”　猛地一声闷响，眼前的墙壁竟出现了裂缝。姜辣手慌忙持铁链在手，喝道:“李恨水，你要造反么？”</p>

又是一声巨响，石壁轰然倒塌。姜辣手退后的同时，铁链呼呼缠在胸前，舞成一堵铁墙。</p>

尘埃落定时，阿水却毫无踪迹。姜辣手心头一凛，颤声道:“左通天，莫要忘了，是圣上命你在此悔过，你若……”　他想起阿水没这等高强的功夫，定然是左通天无疑。</p>

牢房顶跃下两人，左通天怒喝:“放你妈的狗臭屁，当年你是魏阉的走狗，坑害我和舒大人。如今你是柳千秋的走狗，坑害我的小兄弟。咱们新账旧账一块儿算。”</p>

每说一字便打出一拳，五十拳一过，姜辣手的铁链便被震飞了出去。阿水左腿点地，身子撞向姜辣手，将他撞滚在地，怒叫:“柳千秋那恶贼在哪儿？”　满是鲜血的双手紧紧掐住姜辣手喉咙，嘴里啊啊大叫。</p>

左通天取下姜辣手腰间钥匙，放出舒叔，道:“少林寺空空禅师是我好友，你和阿水便去投奔于他。”　舒叔道:“那你呢？你去哪儿？”　左通天拳头紧握，骨节“喀喀”作响，道:“铁石牢房有十多层护卫，咱们岂能轻易逃生？咱们不能找人来救，唯有我们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十多年不曾动武，恐怕只能助你们逃走，我却不能走的了。”</p>

舒叔伸手握住左通天双手，道:“老伙计……”一时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左通天道:“我意已决，不需多言。阿水已得我轻功绝技，带你逃走该不是问题，他是个好孩子，你请空空大师收他为徒，也不枉我对他的一番苦心了。”</p>

阿水已将姜辣手掐晕过去，却兀自不肯放手，双目通红，如入魔般。</p>

左通天一掌打在阿水面上，喝道:“阿水醒来。”　阿水迷迷糊糊道:“左前辈，我……我……”　左通天叹道:“一切我都知道，现在只有逃出去，才能够找柳千秋报仇。记住，武功不够之时须得韬光养晦，等到有能耐杀他才能动手，务必一击致命。”</p>

阿水点头答应，舒叔道:“那就快些走吧，多耽误一丝功夫，便少了一丝逃亡之机。”　左通天扶了阿水，道:“铁石牢房有十二道关卡，我们下手须狠，务必斩尽杀绝。”　阿水不禁迟疑，道:“这……”</p>

阿水向来心地善良，便是伤害了别人也要难过半日，又怎会将他人斩尽杀绝？</p>

左通天骂道:“你若心怀仁慈，这辈子别想报仇，只有任柳千秋霸占你心上人，任柳千秋将你折磨得惨不忍睹。”　阿水一咬牙，道:“好。”</p>

左通天拔了姜辣手腰刀，道:“砍了他的人头。”　阿水不禁一愣，心中终究有所犹豫，道:“姜辣手与我并无仇隙……”</p>

左通天骂道:“他每隔二十天打你一次，这不是仇么？他与柳千秋将你关在此地三年，这不是仇么？”　将刀强行放到阿水手中，怒道:“动手。”</p>

阿水缓缓举起钢刀，内心浮现被柳千秋诬陷、被姜辣手毒打的画面，眼前的姜辣手依稀便是柳千秋模样。</p>

阿水又红了眼，一刀一刀砍下，姜辣手的血肉横飞，脑浆四溢。</p>

一团血肉溅到脸上，阿水只觉得腹中难受，蹲在一旁呕吐。</p>

左通天道:“要想杀了柳千秋，你只有做到比他更狠更绝。他害你一个，你杀他全家。他害你全家，你诛他九族。”</p>

阿水狠了心肠，腹中东西也早已吐光，大声道:“我要狠，我要做恶人。”　左通天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拾了铁链，当先出去。</p>

铁石牢房是魏忠贤出钱所建，恐怕也只有在这个事情上，这位权倾朝野的宦官才出了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