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英雄血·正邪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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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抓住脑袋，呵呵笑道：“不瞒前辈，我只是懂得认几个字罢了，哪里知道这字好还是不好。”</p>

江枫渔见他老实，也就笑道：“不碍事，你看啊，这幅字有两种字体，一为狂草，一为小楷。狂草者，正如世上不羁世俗的人，个性张扬，欲举剑问天，他们过得生活只是要自己满意，哪里管什么臭规矩。这种人你知道哪些？”</p>

若论狂草字体，莫不过唐张旭，后世不少人书法家便极力去模仿。但又不知模仿的是什么字，只是个人觉得这个狂草的字该这样读，于是自己就这样读。久而久之，这种错误便越来越多，以至于后世不少书法字帖中很多字句不通，这便是盲目模仿之故。</p>

但江枫渔却不愿做这种一味模仿而不求变通之事，他将剑术、扇法、内功融入书法之间，初时适得其反，不仅武功大退，书法也大有不及往日。但他既选了这条路，便只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费时十年，他才有了起色，不仅武功大进，书法也一日千里。他这些书法隐含了高深的武功，适以未曾在世面上展卖。别人只知他武功高强，却不知他最为得意的却是书法。</p>

他见阿水不懂书法，便没了多大的兴致，好似一个美丽少女脱光了衣服站在一个男人面前，而偏偏这个男人不为所动。这少女岂不是伤感？好似这个男人就是个瞎子。而在江枫渔眼中，阿水在书法方面便是瞎子。</p>

“小楷者，正似江湖上那些循规蹈矩之人。好似许多富家子弟，他们生下来只有几件事可以做，第一是长大，第二是娶亲，第三是生儿，第四是继承父业。如此不在波澜的武林中闯荡，不经历挫折，这人又如何称之为英雄好汉？”江枫渔讲着小楷，阿水却连连摇头，说道：“安于富贵固然不好，也不见得外出闯荡就是好的。”</p>

江枫渔却并未生气，反而点头道：“不错，若你低调行事，虽死后毫无名声，却毕竟过得踏实。而你四处闯荡，可能名声大噪，却常年奔波。若在这两个方面取一个折中，那岂不是好？”</p>

阿水到此时方才明白为何江枫渔会将狂草和小楷交叉在一起，原来是想告诉世人，既不能安于现状，亦不能不停奔波。但念及自身，自小开始便四处奔波，何处又是家呢？</p>

江枫渔道：“你若不能不能从我的书法内悟出武功，我也不怪你，这原是极难的。我有两种内功，任何一类都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可偏不巧两种都在我的手里。”</p>

习武之道，内功才是根本。武林中有不少剑术名家，一生浸淫剑术，剑法的变化上可称“千变万化”。可他们却也只敢称自己是“天下第几剑客”，而不敢自居“天下第几”。剑法固然高深，他们的内力却难有进境，那么无论剑法如何登峰造极，若遇上一个内功高手，那也必败无疑。</p>

修炼内功，就好像建造房屋选择顶梁柱一般，定要精挑细选。所以武林中颇有名声的内功心法便成了众人争夺的对象。江枫渔能够有两门高深的内功，亦不知是杀了多少人得来的。</p>

他继续介绍：“第一门内功便是我自己修炼的，叫做‘无为内经’，乃是道家了不起的武功，纵然是道家第一派的武当恐也有不起。唉，只可惜这门武功讲究心无杂念，一切不想，一切不作为，方可进入到高深境界。我偏偏喜好诸多，琴棋书画无不耗费了我大好时光，往往正在修炼内功，立时便想到了某个字该怎样写才好。如此一来，我修炼这门内功便也只是到了第五层，余下的五层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练成的了。”</p>

阿水心中也想：“我一心报仇，又怎能静下心来修炼这门‘无为内经’呢？”</p>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若想要修炼这门武功我自然不反对，但你就难以练到我这个地步。恐怕你修炼至第三层也就难以进展了。”江枫渔轻轻摇着折扇，凭他一双慧眼，将阿水的心看了个七七八八。</p>

他见阿水面上失望，说道：“这第二门武功可就大大有名了。昔年魔教被武当李若文一举铲除，此事你可知晓？”</p>

阿水心中颇为自豪，他的师父是天下第一大侠，拯救了江湖众生。但他却不肯透露自己就是李若文的弟子，说道：“这事自然知道，武林中传得沸沸扬扬，现在街头说评书的或是唱皮影的还在反复演绎此事，还起了个名字叫‘若文战羽衣’。”</p>

江枫渔面上流露崇敬神情，道：“对李若文我也是极为敬仰的，近年来我的武功隐隐有突破第五层之势，若到了第六层，恐怕我也可以和李若文一战了。”阿水不禁一呆：“江枫渔前辈下手狠辣，若和师父一斗，万一伤了师父怎么办？”却又想着，要是两名高手决斗，那场景定是万年难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