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小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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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刀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觉得有点惭愧，也理解宋立言对他起的杀心，有人这么闯进来，硬生生将别人的梦给惊碎了，换做是他自个儿，也会想杀人。</p>

只是他没想过，像宋立言这样理智清醒的人，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他自己纵的符，自己很清楚是假的，可偏宁愿一直损耗修为，也要让她留个影子在这里。</p>

想来这一世，当真不止楼傻子一人动情。</p>

心里唏嘘，动作却是不敢含糊，秦小刀赶在宋立言千机网落下来之前飞快地遁地保住小命。</p>

一剑挥空，宋立言暴躁地往地上扔下五个法阵，窗户大门房顶，统统用结界封住，等四周再无除了自己呼吸以外的其余动静之后，他慢慢冷静下来，扶着椅子的扶手，坐去了楼似玉身边。</p>

地府的人同他说妖怪死了就是死了，没有轮回，哪怕他将地府打穿，也没人能还他一个楼似玉。他不信，非将十八层地狱一层一层找过，然而找到最后，他发现他们没有撒谎，就算他一把火烧了黄泉路，她也回不来。</p>

绝望吗？他甚至感觉不到绝望，只觉得无处可去，也无事可做，除了对着幻化出来的影子发呆，他连吸气都觉得疲惫。</p>

她比他幸运，她至少有得等，而他现在，才是真真得了报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结界里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宋立言摩挲着想去抱她，然而手一收，抱着的只有一阵风。</p>

心口闷得活像是被人戴上了困神锁。</p>

“大人。”宋洵犹豫地传来魂音，“城郊出了新的案子。”</p>

宋立言置若罔闻，沉默地坐在椅子里，与黑暗融为一体。</p>

宋洵没有强求，只知会了一声，就老实地让霍良带人去查了。大人的情况很不好，他知道，从地府回来的那一日，他身上缠满了阎罗煞气，那是走过十八层地狱才会染上的东西。大人不想出门，他也不想让大人出门，以免惹出更大的乱子。</p>

事乱犹可收，心乱不可为。</p>

然而，刚踏出县衙大门，宋洵突然听得身后“嘭”地一声巨响。</p>

衙门里的人纷纷惊呼躲避，宋洵被撞得一个趔趄，急忙回头，就见他家大人踏碎了堂前的回音壁，踩着石雕玉嵌的神佛走出门来。那么大一块墙，说倒就倒了，上头刻的观音，手腕断成两截，净瓶被他踩上又松开，眨眼散成齑粉。</p>

“大人！”宋洵急得双眼通红，赶忙上前去拦，“您这是做什么？”</p>

宋立言没理他，抬步出门，朝他说的城郊疾走而去。</p>

“完了。”宋洵连忙给罗永笙传话，然后策马追赶上去。</p>

岐斗山的妖怪在那场祸乱之后都鲜少出现，城郊的命案是人为，有山匪砍杀过路行人，报案的人说手段分外残忍，令人发指，宋洵只是想也许能有事让大人分散一番心绪，所以才上禀了。</p>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秉公执法的宋大人，竟是完全不讲规矩地入山抓匪，抓着人二话没说，提了獬豸剑就一剑剑地开始割，将人活生生削成白骨，内脏肠肚散落一地。</p>

惨叫声像指甲刮在铁片上，听得人毛骨悚然，在整个山谷回荡，经久不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