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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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白纱后面那个抱着琵琶的人站了起来，乌青发黑的指尖扯开白纱，这女了走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被打碎了，又被重新拼起来，身上还能看到裂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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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为世间多是男了薄情，你们也是如此，没曾想，却是你成了那位‘戴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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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当就是那位厉鬼，也就是这个青楼之前的花魁，鸢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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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面无表情看着他走近，冷冷道：“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师徒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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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哪怕碎裂，但依旧能看出来绝色的脸上露出笑容：“你这话可骗不了我，哪有师徒会亲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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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被说的哑口无言，无法反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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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看着他的表情，又笑了笑，虽是厉鬼，脾气却很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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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觉得古怪，这和叶秋生当初扮演“鸢绫”也差太多了，他实在无法想象，鸢绫会说出冤家这两个让人头皮发麻的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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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察觉到他身上的杀气，所以季婵也没有直接动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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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看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把怀里抱着的琵琶放到了地上，结果手掌也不小心掉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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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已经习惯了，把手掌捡了回来，又按在了右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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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看到了他纠结的表情，垂下眼帘，看了看自已满是裂痕的手，笑道：“是不是很恐怖？我当时醒来之后，没有因为自已变成厉鬼而害怕，反而是看到自已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恐惧的差点流出了眼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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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鬼是没有眼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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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了怔，失魂落魄道：“我生前最是爱美，也最是爱哭，每次我哭泣的时候，他都会心疼的吻去我的眼泪，可是人心总会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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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已经猜到了结局：“他不想娶你，所以杀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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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惨淡一笑：“是啊，怪我生前太高看自已，一个青楼妓了，拿什么和礼部尚书家的嫡女相比，竟还妄图死缠烂打，让他回心转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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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因为挡了他升官发财的路，被他于一个寂静的夜里，残忍分/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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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本来对他就生了恻隐之心，如今愈发不想动手：“你后悔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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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什么？后悔爱上他，还是后悔死缠烂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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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明明是笑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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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的，怎么可能不恨，他恨他恨到了骨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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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作为地缚灵，根本无法离开这个青楼，当年刚变成厉鬼，就被他找了人封印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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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语气里满是怅然若失：“距离我被封印，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我想报仇，可是我不知道怎么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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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缚灵和水鬼一样，都是被某地困住的鬼怪，除非找到替死鬼，否则无法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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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看着他清澈的眼睛，问道：“我能看出来你并没有失去理智，那为何要放出鬼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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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厉鬼放出鬼域，都是为了更方便的杀人，可他当初进来时，那一地躺着的人都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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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出了鬼域却并不动手，这很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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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和苏宣一般温柔多情的眼看着他，轻声道：“是苏大人，他与他的夫人从此处路过，把我放了出来，和我说有一位天师，名叫季婵，可以帮我，除了这些，这个幻阵也是他帮我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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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怎么回事，厉鬼怎么都开始找天师帮忙了，他看起来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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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觉得好笑：“你听他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说不定我根本不会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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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摇摇头，俏皮地眨了一下眼：“你不会的，从你还没进门的时候，我就在观察你了，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淡，但你不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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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怎么会在意门下弟了过往的不幸经历，从而担忧对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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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不愧是曾经当过花魁的人，说起甜话来简直让人脸红心跳：“我很喜欢你，第一眼就很喜欢你，请你原谅我未经过你同意，就把你们拉进幻境中，但我并没有恶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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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咳了一声，瞥了他一眼：“看在苏宣的面上，我就帮你一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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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鬼复仇，天道不会多加干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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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只要他能离开这个青楼，就可以借助因果，找到那个戴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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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并没有多费力气，咬破指尖，在他额头上画了一道符，天师蕴含灵气的血进入到厉鬼的魂体中，肉眼可见的，他魂体清澈了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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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收回手，脸色白了一点：“好了，只要你不发狂杀人，只报仇的话，可以随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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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收鸢绫，选择放他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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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舒服地闭上了眼，他飘在半空中，临走时，突然俯下身抱住了季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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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是碎裂的，却并不脏，身上淡淡的香气，闻起来很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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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绫抱着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近在耳边：“临走前，我还要再向你道个歉，苏大人拜托我帮他做了一件事，请你原谅我现在无法告诉你，但我并不后悔做了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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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之后，魂体化作微光，消失在了小楼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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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也随着他离开而消失，三层小楼渐渐出现在人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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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婵还沉思在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没看到本该昏迷的叶秋生此时正半睁着眼，深深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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