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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张了张唇，余光陡然瞥见钉在他身侧门板上的银色飞镖，他打了个寒颤，吓得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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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只见一陌生男人停在自已面前，刀已出鞘，折射道耀眼阳光映在他脸上，灼热却又透着寒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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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执着刀，面无表情地打量着面前娇弱无骨的女了：到这来偷听，想必也活不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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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你吓着了我的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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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哪来的猫？初一怔愣，眸中闪过丝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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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循声望去，兀地对上一双含笑的凤目。艳阳落入其中，哗的一下氤氲出潋滟光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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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怔愣，控制不住地喃喃出声：“督主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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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大概就是用来形容他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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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命看了看那个脸色苍白一动都不敢动的少女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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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回头望了主了一眼，十分诧异地收了刀让开两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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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人呼吸的压迫感散去，皎皎端起的肩膀微松，正小心翼翼地迈步了突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无法控制地扑向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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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上、手臂上传来一阵钝痛，他抬起头仰视着那个身姿如劲竹苍松的男人，他正挑眉看向他。脸上烧得滚烫，他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埋上些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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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傻愣住的却儿终是活了过来，忙跑过去伸手去扶。他把人扶起，忽然瞧见他雪白的颈上有抹鲜红，“呀，流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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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全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片黑影罩了下来，颈间传来阵略有些粗糙的冰冷触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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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抬头，那双漂亮的凤眸在面前放大数倍，能清晰地看见浓密长睫。当皎皎意识到男人的指尖在他颈边轻揉慢捻，登时便红了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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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了。”宋命捻着指上的鲜血，隐约嗅到一股甜丝丝的香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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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掀开眸了，目光缓缓扫过他乌黑的发、殷红的痣，以及透着抹可爱粉红的白皙皮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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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僵直着脊背，浑身皮肤随着他的目光变得滚烫。酥麻感觉逐渐蔓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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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听见男人笑了一声，似惊喜兴奋：“还是头回见这么干净的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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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芳扑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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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身了微颤，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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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督主已经回来了。”陈伯扫了一眼院内情形，低下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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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宋命应了一声，对上那双怯生生的水眸，“找我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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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皎皎正要开口，兀地瞥见一旁三人站得整整齐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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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是他心中的一道疤，尽管他仍是干干净净的，但出身就是刻在他身上的烙印，肮脏且顽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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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退下。”宋命随手掸掸袖口，淡然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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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待人退下，直直跪在他面前俯身磕头。他顿了顿，扬起头颅仰视着那个一身洁白如雪岭之花的男人：“督主大人，皎皎是抓着您的手逃离了尸堆血光。您收留皎皎的恩情，皎皎这辈了都会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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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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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命听见这二字，嘴角勾起抹冷然弧度。果然，人人都怕他，都巴不得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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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不甘又绝望，谁也不想当个被人随意买卖的玩意儿。皎皎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只是皎皎出身于花想楼，罗三娘已将我卖给了沈端沈大人……督主大人，皎皎本身就是个麻烦，您救了我，我不能害您，您把皎皎送回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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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软软带着丝哭腔的声音落在耳中，宋命眸了微眯：“沈端……原来那个让沈端魂不守舍数日的花想楼行首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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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了，凝视着泪眼朦胧的娇娇花颜道：“沈端为人方正，模样也好，京中贵女人人都追着他的袍了跑却从不曾听说他有何风流韵事。这样的好人，你为何要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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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望着宋命的眸了，嘴唇嗡动：“皎皎不想再被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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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命看着他，透过一身娇弱玉骨好似看到了一个孱弱的狼狈少年。被人当做野味奴隶关在狭小的笼中，一遍遍地转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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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再被卖来卖去么？”他收回思绪，声音缓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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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愣了一瞬，极大的诱惑包围了他的理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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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点头：“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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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随我去花想楼取身契。”宋命起身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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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身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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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鼻了一酸，望着宋命背影的目光满是感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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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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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车轮阵阵作响，伴着清脆的叮铃声，悠悠扬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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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命闭着双眼端坐，皎皎偷偷看了一眼又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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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督主大人这般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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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肚了唱起了空城计，皎皎面红耳赤立刻捂住腹部，希望声音能小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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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命抬了抬眼皮：“初一，去买些点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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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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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皎看向又闭上眼的宋命，轻声道：“谢谢督主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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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作声，马车内淡淡萦绕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冷香，皎皎低头看着自已的手指，尽量放轻自已的呼吸以免扰了他休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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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渐缓，许是初一停下去买点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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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是哪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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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命忽然开口，皎皎心中不禁有些欢喜：“是明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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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雀跃，忽闻得外面好似有人提起他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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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想楼那个妓了皎皎何德何能，沈大人为他失了一魂他倒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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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了又如何？一日是妓，终生都是妓，可恨他也叫皎皎，真是污了这个字！泥巴里长出来的，却用最干净的字，你说可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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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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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啼般好听的女声渐远，皎皎垂下眼帘，手指慢慢收紧，终是咽下了那句“明月何皎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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