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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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愁眉苦脸的训斥儿子的刘夫人，听得掌柜子的声音，一时没回过神来，“谁？”</p>

“是未来少夫人，就是桃溪县那个姑娘。”掌柜子缓了一口气儿，笑道，“我瞧这姑娘对大少爷的印象极好，还说大少爷并非旁人说的那般不堪，她同身边的妇人夸大少爷是真性情，是个好的！”</p>

虽然林宝茹并没有这么说，可在掌柜子看来，那就是这个意思了。</p>

刘夫人闻言，当即大喜。不过她目光落在自家儿子身上，再想想他那德性，还有去人家姑娘家大闹的那一场，她就不由有了迟疑。</p>

“老刘，你别是为着这臭小子开脱，说了假话唬我呢吧！”刘夫人明显不相信，竟然会有女子夸赞自家儿子。</p>

本来还蹲在地上捏着耳朵听训的刘书来，一听他娘的话，顿时不乐意了。</p>

“娘，有你这么怀疑儿子的吗？就那什么林家丫头的，怎的就不能说我好了，昨儿个我去老妖婆门上泼粪，估计她比谁看了都痛快。”刘书来看着有些茫然的刘夫人，当即起身得意道，“你光是跟人议亲呢，怎就不知道她奶奶跟大伯娘就是俩恶妇......”</p>

刘夫人听自家儿子说了来龙去脉，忍不住怒喝道：“这简直太过分了！”</p>

这次她也没心情管教自家儿子了，一个劲儿在客堂来回转圈。</p>

“这可怎么是好，按你说的，姑娘根本不乐意这门亲事，连带着她母亲都是被蒙骗的。”刘夫人深深吐了一口浊气，迟疑了半天才怒其不争的看着儿子，“你个混小子，偏生把事儿闹大，现在人家村里全都知道那闺娘跟你换了婚书定了亲，就等过门了。你让我......”</p>

若是事情没有闹大，她还能想着办法让刘氏那当奶奶的吐出聘金聘礼，再不济也能瞧瞧把婚书还了那姑娘的亲娘。</p>

可现在，一个处理不当，怕是姑娘的名节就被坏了。</p>

不过刘夫人虽然觉得自家儿子不着调，可更恼恨满口应了话的刘氏跟牵线的章氏。</p>

掌柜子瞧着自家夫人的神色十分无奈，赶忙上去说道：“夫人，或许是佳偶天成呢？刚刚那闺女说了棉衣被褥代做，我听了颇为有意思。”</p>

言罢，他又仔细同刘夫人说了一会，“这代做虽不能给铺子挣钱，却是个好噱头。十里八乡的孤寡老人跟鳏夫不在少数，而且做婚嫁被褥的也有许多，若咱们能代做，那少不得会有不少人上门买布买针线......”</p>

只要进了铺子，他们就能留做熟客，日后还愁生意做不好？事儿不大，但却胜在新奇。</p>

刘夫人独自撑着刘家的生意十几年，自然明白掌柜子话里的意思。她稍作琢磨，越发觉得那丫头心思奇巧。</p>

“你再让人去打听一下那闺女家里的事儿，别太惹眼了。”刘夫人小声嘱咐道。</p>

掌柜子应了声，赶忙去寻自家婆娘。毕竟，要打听院子里家长里短的事儿，女人才更擅长。</p>

“娘，你打听她做什么，可别再想给我做媳妇，要不你认了她做干闺女吧。”刘书来看着刘夫人，满眼都是莫名其妙的意思。</p>

他是真不知道他娘哪根筋搭错了，非得给他找个土不拉几的丫头当媳妇。</p>

他刘书来虽然不是想娶个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但最起码得兴趣相投。不说别的，就光看林有志那模样，他就不相信林家能生出投他脾气的媳妇。</p>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大刺啦啦的去桃溪村闹一场，说我三书六聘的提了亲，又说了一番混不吝的话，你要是不娶，你让那姑娘该如何自处？”刘夫人见自家儿子还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又是一番咬牙切齿，“我怎么养出了你这样的混蛋儿子。”</p>

说着，她就摸到身旁茶桌上的茶盏，冲着气的自个牙根痒的儿子扔了过去。</p>

刘书来熟练的躲过了他娘投来的暗器，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那......那让她来退亲吧......她怕坏名声，我又不怕！”</p>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刘夫人气急，“跟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定过亲，你让人姑娘以后还怎么寻个好婆家？再者，你就不怕一辈子打光棍？”</p>

刘书来不以为然的嘀咕道：“光棍就光棍呗，反正春香楼秋月楼想着你儿子的人也不少，再不济梨园里惦记着我的角儿也是有的！”</p>

刘夫人被他这话气的眼前发黑，左右看了半天，也没瞧见个趁手的家伙什。也亏得不在家里，不然依着刘夫人的性子，怕是又得对着刘书来上棍棒了。</p>

其实她也并不是真的恼自家儿子。打心底里，她还是偏着儿子，更舍不得让自家本来就没什么好名声的儿子，再担上个被人退亲的名儿。可是，她也清楚自个担忧的都是事实，要为着这个混小子坏了一个好端端的闺女，她也于心不忍。</p>

之前她跟刘氏交换婚书时候，可几番确认对方是否想过这个后果。那刘氏拍着胸脯保证，加上婚书上又有王氏的签字与画押，而且生辰八字那边给的也痛快，这般她才放下心来定了儿女的事儿。</p>

其实刘夫人最初想的很好，不求儿子娶个多好的媳妇，只要是个能生养的就行。自家大儿子不着调指望不上，小儿子自有身子骨孱弱，更是没法支撑起家业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