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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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那些人里，除了寻常的人家，还有几位州城大人跟营千总家的下人。</p>

其实也是，当初顺来往各家送的玫瑰水跟养颜露，可不光是一些不受.宠.的夫人再用，便是家里的嫡女跟小姐都会用上一些。尤其是那些待嫁的千金，更是想趁着还未到成亲之日，将自己打扮养护的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p>

结果漂亮未曾看到，一睁眼就长了一脸疹子，这般严重的事情哪家大人会轻拿轻放？</p>

要知道，这些权贵家的闺阁小姐的亲事，多半都是为着联姻而成的。</p>

如今脸破了相，纵然她有千般重要的身份地位，那丈夫能喜欢，婆家能善待？</p>

要是许给个身份低的还较好，若是许给身份高的门户，许是还会惹了婆家的怒气，觉得这些姑娘家是敷衍欺辱他们呢。</p>

所以，就算赵家寻了许多人说和，可最后终究是半点用处都没有。</p>

这场官司闹得沸沸扬扬，到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听说，今日一位营千总，因着自家夫人跟闺女脸上的伤，亲自带了人去衙门听审呢！</p>

赵家此时也是人心惶惶，就算是赵立的亲娘，这会儿也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p>

她前两日送了信去自家大哥府上，可一直没个回话，今儿好不容易下人回来了，却说牛府的下人压根没让他进门，直接把人打了出来。</p>

她不用多想，就知道，自家大嫂跟几个侄女，肯定也伤了脸。只是不知道情况如何，要是轻了还好，要是真无法医治，那纵然大哥看着自家儿子再亲近，怕是两家也要生了仇怨的。</p>

而赵老爷更是为难，不救那是自个的亲子，且还是他们赵府跟牛大人那边十分重要的牵绊。</p>

可救吧，他也实在是无能为力。</p>

事儿出的时候，他三番五次的私下去衙门里寻县令大人叙话。只是每回都不得见，最后勉强见到了师爷，才知道自家这败兴儿子到底惹下了多大的麻烦。</p>

从州城到柳林镇，但凡给牛知州面子的人家。无论是商户富人还是地主员外，乃至是寻常百姓，赵氏是全都得罪了个遍。</p>

官场后宅，本地卫所千户跟总兵家，也没能避免。</p>

要只是这些大人跟老爷们.宠.爱的妾室伤了也就算了，偏他还拉了许多夫人跟小姐下水。这种情况下，恨不得让他死的人，可比想轻拿轻放换个人情的人多的多。</p>

“老爷，你快想想办法，救救立儿吧。他还小，还不懂事啊......”赵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有下人扶着，怕是都要瘫软在地上了。</p>

赵老爷心里烦躁，又听到她哭的不能自己，愈发心烦。</p>

“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要是有办法，还能让外人看了这场笑话？”赵老爷啪啪的拍着桌子，满目愤怒的瞪着赵夫人，“要不是你总瞒着这些事儿，我至于让他犯下这么大的错吗？”</p>

“你不是总说立儿有他那能耐的舅舅撑腰，只管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现在出了事，不见他那能耐的舅舅出面了！”赵老爷心里也憋屈啊，当初刚生赵立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欢喜的。毕竟是他老赵家的头一个儿子，他是恨不能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这儿子身上。</p>

当时，他想着定要好生教养这个儿子，让他成才。</p>

偏他那娘舅跟自家这眼界短浅的夫人，是个糊涂的，总是护着纵着。</p>

但凡他一教育，夫人就差人去娘舅跟前告状，就好似他这当爹的要害儿子似得。</p>

最后，娘舅那干脆送了个人专门在照看赵立，便是他这当爹的都再插不上手。</p>

时间久了，他眼看着儿子越来越不服管教，却半点办法都没有。</p>

他不是没想过狠下心来，把这儿子给掰直了。</p>

可一想到赵府如今多少事儿都依赖着他那做知州的娘舅，再加上他这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腾，他那点心思也就渐渐消了。</p>

后来虽然府上接二连三的添丁，他对赵立的心思也就淡了。</p>

眼下就算着急，却也不全是因着那点微薄的父子亲情，绝大部分原因，却是担心赵立出事牵累到赵家。</p>

赵夫人被他吼的一愣，回过神后越发愤怒了。</p>

“你说这些做什么，那是你儿子，又不是我大哥的儿子！我看你是被那些骚狐狸迷了心，不想管立儿了。我告诉你，有我一日，除了立儿，你就别想让旁的野种继承赵家。”赵夫人状若癫狂的说道，“立儿要是出事，我跟你没完。”</p>

赵老爷被她胡搅蛮缠的疯癫模样彻底弄得冷了心，直接起身摔袖离开，“我跟你个疯婆娘没法说。”</p>

都到了这个地步，她竟还不思悔改，不仅没觉得自个有错，甚至还这般盛气凌人，当真是不知所谓。</p>

要不是她帮着立儿瞒着顺来杂货的事儿，自个能听不到半点风声？</p>

赵老爷是彻底撒手不管赵立的事儿了，可就算这样，赵家的生意也开始被多方势力排挤打压。</p>

未过半个月，曾经因着牛知州风光一时的赵家，就彻底衰败了。而一些往日里经营算好的铺子，也渐渐被舍弃。</p>

甚至连庄子，也被人放了火，惹了许多麻烦。等赵老爷费劲心力把事儿安排妥当的时候，赵家已经再不复往日的热闹了。</p>

至于扣在大牢里的赵立，却还是那副嚣张嘴脸。</p>

第一日的时候，牢头衙役还因着赵家跟牛知州给他几分脸面。可第三日后，谁还打理他那事儿啊，每日里干窝窝头咸菜清水煮菜，就是牢房里特地给他准备的被褥都被收走了。</p>

赵立骂骂咧咧，却半点办法都没有。</p>

这样过了三五日，他的那点嚣张跟得意，就被打击的渣渣都不剩一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