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捏脸与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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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报，卖报——，延卿先生称国已无救，妥协写下辩稿——””</p>

“其故友深表遗憾——”</p>

“唉，我与延卿相识已久，他不应该是那样的人啊，终究是一颗真心，抵不过富贵繁华……”</p>

那个在闪光灯之前叹息的人眼角含泪，可是嘴角却带起若有若无的微笑。</p>

【启信安——</p>

那不是儿子所写，纵使处处有我笔调的影子，就连字迹亦相差无几，不过是识人不清罢了……</p>

我此番说，大概也无人相信吧……不过，我只求问心无愧……】</p>

『长夜漫漫，何人行至门后?欲避世安稳无可奈何，一把大火燃尽了一切，哭声震天，悲鸣连绵。</p>

“来人啊，走水了！——”</p>

“是他们家呢……”</p>

“我们要不要出帮忙……”</p>

“这……莫要去惹事了吧……”</p>

不过是其中一家罢了，这样的事情在内地之中不知已经发生了几宗，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p>

“听闻延卿先生您的家被一把大火烧了，说到底，烧个干净也好，断了先生的念想……”』</p>

【启信安——我(划掉)……父亲，母亲，安好否?……若是可以(划掉)……回信，回信……】</p>

【启信安——】</p>

“你自少年起便身负盛名，那般繁复的生活何人不羡慕……可笑你如今也落得了这般下场，那双提笔的手，真该消失……”</p>

想来，已经是许久未见那灿烂的阳光，指尖也未触过琴键了。</p>

十指连心，若是全部寸断，莫过于硬生生挖心掏肝十次。</p>

骨感修长的手指上已经有了不少伤痕，一根根落在血泊之中时，依旧如白玉一般，因为迟缓的疼痛而微微颤动着。</p>

苦难——</p>

此人间，有负于他——</p>

不过，生不如死罢了……</p>

亡去之人，期盼着永无音讯的回信。</p>

【启信安——】</p>

【启……信安——】</p>

【启……信……安——】</p>

【没有回信……】</p>

【永远不会有回信……】</p>

【恨啊——】</p>

也许是一个雨夜，又或许是某个午后，长眠的传闻传遍大街小巷，占据着报纸小小的版面，似乎就攘括了他的一生。</p>

文曲星之落幕，世人皆唏嘘不已。</p>

那尸身不知何处，传闻抛于万人窟之中，不少仁人志士意图寻之，让其入土为安，却不料根本未见尸身，遍寻不得……</p>

其亡故之后七日，为农历七月十五，是为中元·鬼日。』</p>

『回魂之时——』</p>

『亡人终将归来——』</p>

『七月半·中元·鬼日</p>

当年被一把大火烧得破碎的宅园竟然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热闹，灯火之中人影绰绰，逝去的故人欢声笑语。</p>

其中还传出了离家多年的小少爷那首最爱的钢琴曲。</p>

年少之时，周围之人未少听闻此曲。</p>

这是他最钟情的一首曲子。</p>

过去听来，只觉得如天上仙曲，曲调优美，如玉随和，自是如其弹奏之人。</p>

如今中元鬼节再闻，只觉声声泣血，句句悲嚎，哀凄悲痛，叫人毛骨悚然了。</p>

明明还是那段旋律，只是物是人非，人心易变罢了。</p>

那间曾经繁华热闹的宅子，自然是再无人靠近。</p>

也无人愿意去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p>

更让人惊恐的是，夜间听闻了那曲子，辗转难眠，早晨起来一看，从镇子之外到那座老宅之中，有着一道横穿青石板街道的血痕，污黑发臭的血迹延绵而来，长长拖行。</p>

就像是有某个存在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点一点爬回来一般。</p>

那印在青石板上的手掌印清晰分明，却少了十根手指……</p>

就连所谓的镇中军官也不想去处理那阴森森的地方，谁知晓会沾上什么东西。</p>

纵使有着火枪，对着那些怪力乱神之事，还是不要掺和的最好。</p>

那把大火，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也早已掩埋在无尽的灰烬之中，无处探究。</p>

是这些曾经受恩的邻人所做，还是真有所谓“正义”之士所为，一切都不重要了。</p>

自琴声传出七日之后，曾经在那家当过的书童之人，名为林明，如今小有成就，远远地从外地赶回。』</p>

『他少年时曾受过少爷大恩，至今难忘，一直思寻报恩。</p>

从旁人处得知近日小镇信局之中一直寄来染血的信封，一封接一封，已经看不清信上写的是什么。</p>

只能感受到那被鲜血染透的字体扭曲又可怕，透露深深的绝望和恨意，墨色的笔记力透纸背，似乎字字泣血。</p>

【启信安——】</p>

【启信安——】</p>

【启信安——】</p>

再也不会有回信了。</p>

也永远不会有来信了。</p>

谁都不知道这些信封是何处而出来的，又为何今日才送到此地。</p>

人人自危，谣言又像过去那般飘荡而出。</p>

让始终关切着此地的林明得知了些许消息。</p>

他微微颤抖的手拿着染着血的信纸，从那破碎不堪的纸张中窥见了故人的影子。</p>

几个随从跟林明一起到来，还有一个自称有几分本事的独眼汉子。</p>

不少旧时的邻人聚在一起探头探脑。</p>

那扇染血的破旧大门，终是只有林明一人敢打开！</p>

“一群忘恩负义之人，少爷何等好的一人，如天上的仙人一般，就算真的化作了厉鬼，也决计不会害我的！”</p>

林明怒喝一声，他不愿意去思索那蜿蜒的血迹究竟是为何，也无法想象少爷是如何爬回老宅，一把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