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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开腕表,大力丢掉外套,扯开衬衣领上的深灰色领带,沉着脸走进主卧。</p>

堂溪漫站在阳台上,扶着扶手,看着漫无边际、慢慢璀璨起来的城市灯光。</p>

晚风掠过,捎来一片舒爽,她闭上眼睛,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p>

祁言川带着怒火,走到她身边:“你最近究竟在干什么?简直不可理喻!”</p>

不可理喻?</p>

堂溪漫大脑又嗡地一声响,脱口而出:“在干你妈和你妹,你不是看到了?”</p>

“堂溪漫!”</p>

祁言川满眼怒意地看向她。</p>

曾几何时,她还是个那么爱笑的女孩,乐观、活泼、开朗、善良、充满生机。看到她,就像看到朝阳,让人充满希望、充满力量。</p>

可如今,却宛若一个深闺怨妇,沉默寡言,冷心冷面。</p>

堂溪漫没什么反应,表情坦然,仿佛刚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的。</p>

祁言川咬牙切齿:“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你流产了心里很难过,但都过去几个月了,你能不能放下这件事?”</p>

“导致你滑胎的也不是妈和言燕,你能不能别拿她们撒气?爸才刚刚去世,你可以体谅一下她们吗?”</p>

提到流产,堂溪漫鼻尖一酸,却勉强平静地回他:</p>

“爸去世快一年了,你们还没放下,我流产才不过三四个月。我体谅她们,你体谅我吗?祁言川。”</p>

祁言川怒意更加,额角青筋暴起,紧绷的牙间蹦出一字一句:“我还不够体谅你?这半年来你隔三岔五地就向我吐槽妈和言燕,我有说过你吗?”</p>

“那是我妈和我妹,有哪个男人能忍耐别人对自己亲人指指点点大半年?”</p>

“哪怕是今天,你当我的面掀饭桌,我依旧先来找你。”</p>

“如果这还不够,你说,你究竟要我怎样你才满意?!”</p>

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的。</p>

堂溪漫被他的暴怒吓退半步,听着他的一言一辞,倏忽之间,她感觉自己十分可笑。</p>

十年了,在他心里,原来她是“别人”。</p>

她噗呲一声笑出来,城市的灯火打在她脸上,照出一道灿烂的笑容,以及脸上两行细小的泪线。</p>

泪线如两条隔着牛郎织女的天河,折射出城市五彩的灯火。</p>

城市照亮了她,她又照亮了城市。</p>

盛怒下的祁言川也有一丝恍惚,她好像,已经许久没这么笑过了。</p>

心底涌出一丝疼惜,他气焰软下来一丢:“行了,不吵了,去跟妈和言燕道歉好不?”</p>

他上前一步,想抱抱她,她却后退几步,避开伸来的手。</p>

“两个小时前,你在哪里?”</p>

祁言川动作一滞,脸上的心疼被不耐取代,声音冷了下来:“呵,你又在怀疑什么?”</p>

“你觉得呢?”她声音有些颤,眼睛睁得很大。</p>

“行!”他愤怒一吼,眼尾泛红,“你认为我在哪就在哪,满意了吗?”</p>

堂溪漫吓得浑身一抖,怔怔地凝视眼前这个人,这个她既十分熟悉、又十分陌生的人,没有说话。</p>

房内一片死寂,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下定决心,平心定气地说:</p>

“祁言川,要么把妈和言燕送走,再开除高小芷,要么……我们离婚。”</p>

话音落地,祁言川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眯着眼好笑地看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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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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