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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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p>

虞城爆出了一件令所有人咂舌的新闻。</p>

当红明星阮芸芸疑似恋情曝光，绯闻对象竟是至臻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顾寒生。</p>

网友们纷纷吃瓜，最后得出一致结论：没有证据证明两人在交往，但是阮芸芸身为顾氏的代言人，这天价的广告代言肯定有猫腻。</p>

不然哪里会这么轻松？</p>

听说当时娱乐圈元老级人物秦露都没竞争过她。</p>

现在两方都还未现身给一个说法。</p>

……</p>

虞城大学。</p>

陶雅宜痴痴地盯着电子屏幕上的男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顾寒生的脸出现在这种公众场合，以这样的方式。</p>

有跟她比较亲近的同学在她身旁疑惑道：“雅宜，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顾先生还专门来给你庆生呢，怎么这还没多长时间，他就……”</p>

“快别说了，雅宜都难过死了。”</p>

有人小声说：“可当时顾寒生可是带着……一起来的。”</p>

陶雅宜不忍再看，快步离开，眼底蓄着泪花，仿佛下一瞬就要夺眶而出。</p>

身旁有人追上来，“雅宜，你别伤心了，顾寒生年龄跟你差那么大，老男人了，我觉着他是配不上你的。”</p>

陶雅宜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顿住脚步看着同学，扁嘴，“不，我真的喜欢他。”</p>

“那能怎么办？我可听人说了，顾寒生不想做的事绝没有人敢逼他，这个绯闻热度这么高，要没有他的默许，谁敢这么做？”</p>

混迹上流圈子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p>

商界的顾寒生，笑里藏刀，眼光毒辣，杀伐果敢。</p>

私底下的顾寒生，不怒自威，清癯疏淡，也……不近人情。</p>

试问，这样的男人，放眼整个虞城，又有多少人能算计到他头上去呢？</p>

可没人知道，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p>

……</p>

至臻集团，总经办。</p>

时倾刚刚送完文件出来，关上门的瞬间身体贴着墙壁，惊魂甫定的模样。</p>

恰巧季沉这时从走廊那头走来，时倾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三步并做两步上去，看到季沉仿若看到救星，“季特助，你算是来了。”</p>

季沉往紧闭的办公室门一瞧，复又看着时倾，“找我有事？”</p>

“我问你，顾先生这个月的脾气一天比一天烈，这赖谁？”时倾眯了眯眸，思忖道：“差不多一个月前，阮芸芸拍摄结束，与你和顾先生一起去了陶家的生日宴会，后来顾先生脾气就越来越差……”</p>

没等季沉答，时倾又摇头道，“我说那个阮芸芸，谁给她的胆子那样算计顾先生？以为成为至臻集团的代言人就算飞上枝头变凤凰了？”</p>

季沉沉默地看她一眼，方才压低声音说，“时倾，你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谁还能这么算计他。”</p>

时倾表情倏然变得严肃，瞳孔蓦地放大，抬手掩住唇，极小声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p>

今天绯闻一爆出来，至臻集团的股票差点都飘红了，跌了不止一点半点。</p>

“先生的心思，我们还是少猜。”</p>

季沉比时倾要了解一点，老板这反常的行为，肯定跟那晚那卷监控录像带有关。</p>

一个月前，顾寒生在陶家千金举办生日会的酒店下榻。</p>

第二天，一早打电话叫时倾去零号公馆收拾了他常穿的衣服来，时倾站在门口毕恭毕敬地将口袋递到顾寒生手上，抬头的瞬间，她吓得差点惊掉了下巴。</p>

她在酒店餐厅找到还在用早餐的季沉，坐在他身边，表情有些严肃，嗓音很低，“季沉，我觉得出事了。”</p>

彼时，季沉剑眉微拧，看着她，等着下文。</p>

“顾先生脸色太难看了，另外……”时倾欲言又止，还是说，“他浑身是伤。”</p>

“伤？时倾，你恐怕是眼花了。”</p>

“看着倒像是被人挠的。”时倾撑着下巴说。</p>

这天早上，季沉早餐用到一半，被顾寒生叫了去。</p>

男人已经收拾整齐，一脸肃杀，陶家人上来问候，顾寒生亦是好脸色都没给人一个，跟惯常的笑不离口大相径庭。</p>

季沉不敢多问，开车时朝顾寒生看去，隐隐觉得，他衬衣领口里的确像是藏着什么东西。</p>

昨天晚上抽空来赴宴，这会儿公事堆积着，可顾寒生显然是没休息好的样子，直接吩咐季沉将一干人喊到了零号公馆。</p>

零号公馆是顾寒生常住的地方，平常公司里的高层来来去去的也多，这会儿也都习惯了。</p>

顾寒生携带助理秘书赶到时，零号公馆客厅里已经稀稀疏疏坐了一圈，几人面前新沏的雨前龙井还冒着热乎气。</p>

女管家曲桉见公馆主人已经越过了小花园朝别墅正门而来，她回到客厅通报，“各位，先生回来了。”</p>

方又忙带着两个佣人去门口，早早地就开了门。</p>

这天，一众人在窗明几净的客厅说公事直到下午一点，期间，顾寒生发了两顿无名火，除了吃茶，也几乎没有给大家喘息的时间。</p>

曲桉早已吩咐厨房备了这些人的饭菜，却不料，事情说完，一个个逃也似地告辞了。</p>

顾寒生也未阻拦，抄了手机，在上楼前看着季沉，冷淡落下一句话：“将昨晚我进电梯后的监控录像送过来。”</p>

时倾并未参与他们，只看着顾寒生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拐角后，问季沉，“怎么回事？”</p>

“我也想知道。”</p>

昨晚，说来也巧。</p>

他怕顾寒生喝太多酒胃不舒服，他送顾寒生进房间后，想着顶层只这一个套房，又有服务生伺候着，所以并未拢紧房门。</p>

没想到会被凉纾钻了空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顾寒生的套房。</p>

而眼下。</p>

顾寒生回了房间，先进浴室冲凉，出来看着手机，干干净净，不见任何人的短信或者来电。</p>

过会儿，他按了别墅内线。</p>

没多时，曲桉拿着他的西装外套敲门进来。</p>

顾寒生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已经被叠整齐的衣服，嘴角牵起笑，但眸底却像淬了毒。</p>

没人知道，几天后，清洗男主人的衣服前，曲桉例行检查，却在这件外套里发现了一张五星级酒店的万能门卡。</p>

曲桉不疑有他，恭恭敬敬地将这张门卡放在顾寒生卧室的床头柜里。</p>

下午，温明庭打电话过来：“你觉得那陶家小姐怎么样？”</p>

顾寒生疲于应付，直言，“妈，您想我领养一个女儿，您就直说，我可以满足您这个心愿。”</p>

“你这孩子，说些什么呢？”顿了顿，温明庭说，“我看你这是嫌弃人家年纪小了，你看看你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嫌弃人家。”</p>

“没事您歇着吧。”</p>

“顾寒……”生。</p>

……</p>

十月中旬，虞城气温骤降，连带着阴雨连绵的天气，让人恍然觉得仿佛入了冬。</p>

可那些媒体似是不怕冷的。</p>

守在顾氏大楼下，从早等到晚。</p>

晚上六点，顾寒生终于忙完，季沉忙去取了外套过来，听顾寒生吩咐，“找一家餐厅，约阮小姐一个小时后共进晚餐。”</p>

“是。”</p>

此刻，正在片场拍戏的阮芸芸刚收工，经纪人接到季沉的电话，还未说两句话，就捂着听筒将电话给阮芸芸递了过来，嘴里还小声地说，“顾先生的电话。”</p>

阮芸芸面露喜色，忙接了电话，“顾先生。”</p>

“阮小姐，是我，季沉”</p>

女人声音里明显有失望的语调，“季助理。”</p>

“顾先生约您一小时后共进晚餐，有些突然，想问下您的行程。”</p>

阮芸芸立马就笑开了，抿着唇，“请问，在哪里见面？”</p>

于阮芸芸来说，和顾寒生这一出，是出乎她意料的。</p>

她是挺中意顾寒生，可也没胆子敢给他下套。</p>

会传绯闻，纯粹是因为这一月余的时间里，顾寒生和她吃过两顿饭，她为至臻集团拍摄的最后一天，顾寒生更是亲临现场。</p>

男人衣冠楚楚，脸上带笑，迷了众人的眼，也迷了阮芸芸的心。</p>

唯有时倾事后说了一句扫兴的话：顾先生越是对谁笑得深，那人就跌得越惨。</p>

季沉冷嗤她多嘴。</p>

亦如此刻，顾寒生和阮芸芸共在沁芳斋吃饭。</p>

季沉和时倾在外间商谈公事，时倾透过半透明的屏风朝里看去，忽悠悠地来了一句，“男人心，真是海底针。我收回那日我说的话，这位当红的明星说不定真有套住顾先生的那个本事呢。”</p>

这日晚饭毕，阮芸芸邀请顾寒生去自己的公寓品茶。</p>

冷风中，男人修长的手指半拢在大衣袖里，拇指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无名指，只见他笑，“符合我口味的，只怕阮小姐那里没有。”</p>

阮芸芸一怔，却也很快接话，“顾先生最喜欢喝什么？回去我都给你备着，等你下次来。”</p>

她这话有些凸显心思了，怕顾寒生由此厌恶，还想说些什么补救，却没想到顾寒生竟说，“那就另择日子品茶。”</p>

阮芸芸算是个聪明女人，懂得见好就收。</p>

她同顾寒生告别，只是在下台阶时，助理不知道是没扶好她还是她高跟鞋太显累赘，竟差点摔到。</p>

好在关键时刻，阮芸芸抓住了顾寒生的手臂。</p>

女人细白的手掌下，是顾寒生矜贵的大衣布料。</p>

今晚这一餐，阮芸芸其实吃的心里很没底，白日里的风风雨雨顾寒生张口不提，席间多是她在说，顾寒生偶尔应答，仿若两人绯闻不存在般。</p>

眼下，阮芸芸在心里快速思忖，在堪堪站稳时说，“顾先生，网上那些有关我们俩人的负面新闻您看要不要我们互相抽个时间澄清一下？”</p>

某个角落里，似是有相机的光在闪，阮芸芸看着，眼睫闪了闪。</p>

心里却有些打鼓，有人在跟拍，她是跟顾寒生说呢，还是不说呢。</p>

纠结间，男人已快速放开她的手，没什么表情，嗓音亦是清冷的，“随它去。”</p>

阮芸芸红唇翕动，想说些什么，却见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经几步跨下台阶朝自己的座驾而去，他的秘书早就已经将后车门打开。</p>

她松了一口气，助理扶着她下台阶，有些不理解，“阮姐，您何苦那样说？跟顾先生有什么不好，刚刚你那么说，我都替你捏一把汗，好在顾先生并不在意。”</p>

阮芸芸望着黑色幻影消失的地方，有些失神，“他对我要是没有意思，澄清了难道不好吗？”</p>

“可是能与顾寒生有牵扯，是娱乐圈多少女明星的愿望，老天待你不薄的。”</p>

“是吗。”</p>

黑色幻影不过将将驶过一个路口，季沉停了车。</p>

只听后座顾寒生将外套丢给时倾，淡淡道，“扔了。”</p>

时倾和前座季沉对视一眼，很快点头，“好。”</p>

车里剩下季沉和顾寒生，后视镜中，男人眉目生寒，与方才判若两人，他侧头看着外面的车流，仿若自言自语，“凉纾在做什么呢？”</p>

季沉确认自己没听错，因为下一秒，顾寒生吩咐，“去查查。”</p>

时隔两月余，季沉再次听到凉纾这个名讳。</p>

他点头应下。</p>

……</p>

季沉的消息来得很快，办公室里，季沉将一叠照片放在顾寒生面前的大班桌上。</p>

男人随意捡起几张看着。</p>

“凉小姐这些日子已经不在地下城发牌了，生活很规矩，上午的时间基本上都泡在……”季沉眉毛拧紧了，继续说，“泡在省图书馆，下午的时间去福利院做义工。”</p>

照片上，是凉纾踮起脚尖翻看书籍目录的样子，一头浓密的黑发全部编成麻花辫落在一侧，穿着最素色的白色高领毛衣和浅蓝牛仔裤，不施粉黛，却在人群中异常醒目。</p>

照片上，是凉纾蹲在一群孩子面前折纸飞机的样子，她低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物件，露出的一截手臂纤细白皙，跟脖颈的颜色一致，而嘴角带着顾寒生从未见过的弧度。</p>

这几张照片上，女人脖颈上半露的伤口是除顾寒生外旁人都不知晓的端倪。</p>

他随手将照片扔在桌上，食指和拇指轻拢着眉心，“她去图书馆做什么？”</p>

“看书。”</p>

“真是稀奇。”</p>

季沉也觉得稀奇，于凉纾来讲，太过于稀奇。</p>

顾寒生沉思会儿，“那些债主还在催债吗？”</p>

“没有我们这边人的介入，那边消停了不少，大概是害怕拿不到钱，她之前转过去那几十万，倒是可以支撑好一段时间，但我想留给她的日子不多了。”</p>

“嗯。”</p>

顾寒生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嗯，便没了下文。</p>

第二天，有关当红明星和某集团执行总裁的绯闻愈演愈烈，双方依旧没有任何回应。</p>

后来，甚至有谣言传：至臻集团顾寒生和当红女星阮芸芸好事将近……</p>

这话终是传到凉纾耳朵里。</p>

她盯着广场上的电子屏幕笑的渗人，回家将那件矜贵的男士衬衫再次拿出来反复叠了好几遍，直到满意才装进袋子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