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无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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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生车祸之后，他断断续续拖了半个月，期间没有醒过来一次，最后于某天下午离开人世。</p>

那半个月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p>

车祸的肇事者也在那场车祸当中死了，江平生的巨额手术费逼的凉纾只能听从江九诚的摆布去借高利贷。</p>

某天深夜，凉纾趴在床上睡过去了，在此前，她已是三天三夜不曾合过眼。</p>

她做了一个梦，她在梦里对江平生说：“阿生，我已经快五天没有吃过东西了，这是你车祸后心脏跳动的第十一天，你得活下来。”</p>

凉纾看到江平生冲她摇了摇头。</p>

这时，凉纾朝他走去，看着虚空里的江平生，她眼泪顺势落下，语气哽咽，“我也不想活了，不如我死在你前面怎么样，听人说黄泉路孤单，一个人是很难走下去的，这一生几乎都是你在等我，这次换我先下去等你，你一定要记得慢慢来，不管多久我都等你。”</p>

此刻的江平生像是一团烟雾，凉纾朝他走过去，他就消失了。</p>

最后凉纾累了，她再也不想去触碰江平生了，只看着他也好。</p>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声音，“阿生，我比你先走一步，我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我等你。”</p>

说着她就要闭上眼睛。</p>

但是突然，那团她根本就触碰不到的虚空突然拉住了她的手，江平生用力握紧她的手，几乎捏疼了她，这疼痛又让凉纾睁开了眼睛。</p>

江平生说：“阿纾，你得好好活下去，借了那么多钱给我治病，得还呐。”</p>

这天是2013年的11月10日，江平生车祸后昏迷的第十一天。</p>

凉纾在这天深夜终于因为心力耗损过大，体力不支昏了过去，朦胧间她被人抱走，视线里，江平生似乎握紧了她的手。</p>

但是凉纾没有力气说话，有眼泪自她的眼角滚落。</p>

阿生，他们都骗了我，你根本就没有一直不省人事，不然，夜深人静时刻，你怎会握紧我的手？</p>

这天凉纾靠着输营养液捡回一条命。</p>

后来的凉纾，身上时时刻刻都带着一把刀。</p>

她游走在各色男人之间，是中流社会里著名的交际花，她不管这人是谁，只要他有钱，她就陪着出席酒会。</p>

点过她的人都对凉纾赞不绝口，作为交际花，凉纾业务能力太好了。</p>

她脸上从来都是笑，悲时笑，哀时也笑。</p>

但有男人不吃她这套，时时刻刻都戴着一个假的面具，有些男人是看得穿的，所以有人就想撕了这层面具。</p>

宴会上，他任由凉纾被欺负，有女人扇凉纾巴掌，将黄色的香槟泼在她白色的裙子上。</p>

但她们段数不高，凉纾脸上仍旧带着笑，只不过眼底顶多多了一抹凉薄。</p>

有男人拧着她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对她咬牙切齿地道：“你到底是什么怪物？”</p>

凉纾手指附在这人的手指上，眼波流转间，是道不尽的风情。</p>

她说：“我这张脸就是这样，做手术的时候失败了，这辈子哭也是笑，笑也是哭。”</p>

这期间难道没有男人垂涎她这个人，想要假戏真做吗？</p>

答案是，有。</p>

并且还不少。</p>

这个时候凉纾随身带着的那把刀就派上用场了。</p>

被杜清清看到那晚，凉纾刚刚刚刚结束上一场，她跟随那个老男人出席某个商友会，极尽所能地满足了这男人的虚荣心。</p>

她跟杜清清打了个照面，凉纾目不斜视地挽着老男人的手臂和她擦肩而过。</p>

杜清清却拉住了她的手，一脸惊讶不屑地挑眉看着她，“你现在就混成这样吗？”</p>

身侧，老男人握着凉纾的手，笑得满脸褶子，问凉纾：“这位是……”</p>

凉纾看都未看杜清清一眼，“不认识。”</p>

后来，是在女士洗手间里。</p>

杜清清坐在隔间里发呆，她爸爸要给她介绍各行业的老总，杜清清知道，爸爸是为了自己好，给她拓宽人脉。</p>

但是杜清清不愿意。</p>

所以她来洗手间躲着，企图逃避。</p>

随后没多久便听到了凉纾的声音。</p>

隔着门，杜清清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她知道，女士洗手间里混进来了男人，跟凉纾一起，他们甚至还把门给锁了。</p>

这男人的声音跟刚刚那个人的不同，更加年轻，更加低沉，带着磁性，也格外好听。</p>

他们在外头纠缠什么杜清清不知道。</p>

她只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下，什么东西散落了一地。</p>

后来，外头归于安静。</p>

杜清清从隔间里出来，见到的就是头发凌乱的凉纾，她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那口红只有半截，想来是刚刚在地上摔碎了。</p>

她嘲讽地看着凉纾，洗手间里也没有别人，她终于忍不住了，没忍住冷笑，“原来你还真是攀附着男人而活的狐狸精，寄生虫。”</p>

当时，杜清清顺势就端着旁边一杯不知道是谁放在这里的酒顺势就朝凉纾脸上泼去。</p>

就像眼下的情况。</p>

在气氛还热烈的时候，大家说说笑笑时，凉纾表情淡漠地端了旁边的酒杯站起身精准地朝杜清清脸上泼去。</p>

这画面何其相似。</p>

只是时间变了，地点也变了。</p>

杜清清比当年更加骄傲，现在的她早就克服了某些心理障碍，她努力游走在商界，每天跟很多人打交道。</p>

因为背后有个爸爸的加持，她也过得更加恣意。</p>

他们杜家的发展早就超过当年了，而以杜家的财力，根本就不用再参加像当年那样档次的商会了。</p>

杜家现在甚至能够跟至臻集团合作，早就今非昔比。</p>

现在谁还敢对她杜清清说一句重话？谁敢泼她的酒？</p>

但是凉纾泼了。</p>

于是场面就失控了。</p>

凉纾成了那个众矢之的。</p>

耳边，有人指着她说，“凉纾，你有什么资格冲清清泼酒？”</p>

跟着，有同样的东西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凉纾本来不是特别清明的视线瞬间就明朗了。</p>

她没管往下滴落的酒液，看着那人。</p>

那女人被她这个眼神看的发毛，目光凶狠地朝她一瞪，随即提高了自己的语气，“你看着我干嘛？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当年有人传你是扫把星，说就是你害死了虞大的学霸。”</p>

凉纾当年在自己学校没什么存在感，基本上只有江平生身边的室友才知道凉纾跟江平生的关系。</p>

而随着江平生的逝世，知道他们关系的这些人更是对这段关系三缄其口。</p>

毕竟谁都不想厄运突然某一天就降临在自己头上。</p>

此刻，凉纾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她定定地看着这女人，“证据呢？”</p>

这女人攥紧了手指，往后退了一步，“你自己心里清楚，还需要什么证据？他们说就是你害死的！”</p>

暂且不管这个“他们”是谁。</p>

凉纾勾起唇角笑，顺手就砸了手中的杯子，玻璃碎裂的声音瞬间响起，这下包间里瞬间静了。</p>

有锋利的玻璃碎片弹起来划伤了凉纾的手臂，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p>

有女生被她的动作吓到惊叫了一声，众人纷纷朝她看过去。</p>

凉纾觉得没趣极了。</p>

她突然冷不丁地笑了一声，朝这女人走过去，同寝的室友岳宁盯着凉纾，手指攥的紧紧的。</p>

凉纾对着这女人说，“是啊，我连虞大的学霸都能害死，你又算什么东西？”</p>

说完，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p>

凉纾极其冷静地朝台上走去，她取下话筒，站在台上，看着底下的人，清了清嗓子，“这场同学聚会我本不该来，但我为什么来了呢？”</p>

她继续说，“可以说我自虐，可以说我疯了，我就是想想看看几年过去，你们这些人的嘴脸有没有变。”</p>

说完，凉纾嘴角勾起讥诮，垂在身侧的左手指上手背上血痕清晰可见。</p>

她扫视了底下一圈，没理会底下某些早就已经变了颜色的脸，“当年没看成我的笑话，想在今天看，是么？我不参加毕业典礼，我搞失踪，因为我被男人包养是么？”</p>

杜清清厉声指着她，“怎么，你还想说我冤枉你吗？我都看见了，不止我，其他有些人也看到了！”</p>

被酒液打湿的头发黏黏地粘在脸上，有发丝挡住她的视线，凉纾抬手拂开，她应该庆幸她今天没有化妆，否则情况只会更加糟糕。</p>

“说吧，我人来都来了，让主角出来吧，”凉纾眯了眯眸，这个动作莫名的有点儿像顾寒生，“曾经在学校就没让我参加过任何活动的，我跟你们不算好聚也不是好散，没道理几年后还非要邀请我参加这同学会。”</p>

她说完，就将话筒放在架子上。</p>

直到——</p>

凉纾看着那道愤恨的身影从沙发上站起来。</p>

那是她的大学室友岳宁。</p>

之后的场面格外混乱。</p>

凉纾只知道不少人指着她的鼻子说，“岳宁有将近八个月的身孕了，你刚刚那一推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是杀人凶手！岳宁嫁了个厉害的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小少爷，你死定了！”</p>

说这话的女人不知道，短短一小时后，也有一个脸色阴沉的男人指着她，嗓音冷漠渗人：“你冲她泼的酒，还推她？那什么小少爷，我太太推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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