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抽刀断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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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商量一件事，杭州事定之后该怎么办？清廷一收到消息必然调集大军前来。</p>

乾隆会不会屠城？会！</p>

杨州十日嘉定三屠可不是孤例，满清打下华夏江山的过程中，屠城的事并不少干。</p>

如果屠一城能帮他稳固统治，乾隆不会犹豫。</p>

刚刚揭杆而起的义军，很难顶住这样的反扑。</p>

浙江提督大营距杭州并不远，那里有三万清军，领兵之人还是陈阁老的本家侄子陈可秀。</p>

这是今天严晶心打听到的消息，两个还私底下聊了会。</p>

方世玉郁闷难当：“不是应该叫李可秀的吗？都有骆冰、余鱼同和陈家洛了，怎么都不应该少得了李沅芷呀。”</p>

严晶心乐了：“做你的春秋大梦，沅芷是真的有，不过人家姓陈。”</p>

呛完方世玉严晶心还想来一发撸撸头，却感觉不顺手，她咦了一下，硬是逼是方世玉跟她试比高。</p>

“又长了一寸多了，吃什么这么好长？”</p>

方世玉指了指厨房：“还留着小半罐呢，今天是山猪黄芪汤。”</p>

话没说完严晶心就跑了，没一会就扛着个大海碗出来，一边呼噜噜一边说话：“你妈非得让师太帮忙看有没有人跟踪，也不知走哪个城门，比我早走，这会还没到。”</p>

看见海碗方世玉就放心了，一准留了一多半给苗翠花。</p>

这碗汤可不简单，能让方世玉他们增加不少实力，临阵磨枪虽然不快，但真的让气劲总量猛涨。</p>

方世玉也更有信心了，再遇上鄂尔多，绝对就不能让他逃走，只会送走他。</p>

有点小鸡动，方世玉又催促严晶心：“你快点，晚上还得连夜炒火药。”</p>

严晶心向他咧了咧舌头：“知道啦，有种你等师太和你妈在的时侯也这样说话。”</p>

说曹操，曹操到，苗翠花推开了院门，和五枚一起踱了进来。</p>

苗翠花的脸色不太好，进了厨房把瓦罐扛了出来，灌了一气之后才作罢。</p>

放下瓦罐时很用力，撞得院里的石台发出嗵的一声。</p>

不对劲，方世玉必须帮她铺垫一下：“怎么啦？”</p>

苗翠花大袖一抹，长腿高架石凳上，猛地发觉严晶心在旁边，收又不是，不收又不是。</p>

严晶心赶紧有样学样，也来了招流油飞袖抹嘴，这下苗翠花满意了，娘道不孤。</p>

“出城时遇到余鱼同了，在武林门，问他总舵主来了没有，来了多少兄弟，他支支吾吾的，忒造作，我苗翠花向来以德服人，想不到竟然碰到了一帮带把的娘们。”</p>

严晶心噗嗤一下就笑了，笑得苗翠花浑身不舒服，难道是又出糗了？苗翠花上下查看，不得其解。</p>

作妖的那位朝方世玉眨眨眼，没事一般走开了，苗翠花“嘁”了一声，又瞪了一下方世玉。</p>

“怎么，你也看你老妈不顺眼？”</p>

方世玉悻悻然：“哪有，都不知道她笑什么，无聊！”</p>

不就是杨露禅和陈玉娘那点事嘛，肤浅！</p>

方世玉转回正题：“武林门，这么说来陈家洛真的在海宁，多半这次也过来了。”</p>

苗翠花嗤之：“没礼貌，要叫陈总舵主，算了，只要不在面前，你钟意怎么称呼老妈管不着。”</p>

应该是被天地会的作派气着了，义气为先的苗女侠也不讲礼数了。</p>

严晶心看似去帮五枚打理斋饭，实则进厨房偷笑，这会笑够了，捧着五枚的斋饭又出来了。</p>

但她脸上红沱沱的，一看就是憋出来的样。</p>

五枚却不急着用饭，而是语带双关：“天地会不好打交道啊！”</p>

严晶心上脸：“会打乱我们的计划吗？”</p>

方世玉沉思之后摇头：“不会，就算他们提前发动去劫狱，也影响不到我们，只会让鄂尔多更被动。”</p>

严晶心顺势点头：“你爹没出来，他们也接触不到广东商帮，就算是劫狱成功了，他们也会即刻远遁，至于失败了……”</p>

“那就让我去解救他们！”</p>

苗翠花接上了严晶心故意空出来的余韵，终于出了胸中的闷气。</p>

“可事后他们要说的就多了，不好讲呀！”</p>

五枚考虑得周详，把难言之隐都考虑到了。</p>

苗翠花心直口快：“最看不惯这样的，屁大点事都要装模作样，好像神龛里的佛，非得让人三叩九拜才显灵，开口闭口天命所归，还别说，跟皇帝老儿有几分相似。”</p>

这个形容太经典了，五枚和严晶心皆莞尔。</p>

方世玉却独有感触心生一念：“我们不是担心朝廷的反扑吗？我有个比较损的办法，不知当讲不当讲。”</p>

苗翠花大气：“少啰嗦，快点！”</p>

严晶心也给了个哀家准奏的眼神，方世玉只得卖乖了：“什么时候浙江大营会舍杭州而就海宁？”</p>

严晶心神采粲然：“乾隆在海宁，他遇上危险时陈可秀会优先领兵救驾。”</p>

方世玉开始冒坏水：“天地会能对乾隆造成这样的威胁吗？”</p>

苗翠花心向着儿子：“这样岂不是让他们先声夺人，把彩头都拿走了吗？”</p>

五枚却颇得三味，脸上又现笑容：“那只是一时的虚名，再说了，什么样的口彩都比不上《鬼蜮集》的声望，此集一出，必然闻者景从。”</p>

苗翠花又有些缩了：“这样等于甩给了天地会一个热油锅，会不会显得太那个了一点，我们还是得以德服人的吧？”</p>

“把吧字去掉，怨不了我们，你问了，他们没回应，等于不接受我们的邀清，他们本来就打算谋刺乾隆，只不过是他们的意图被粘杆侦知了。”</p>

方世玉越来越老道了，严晶心也不差：“行动之时，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逃脱个把粘杆待卫也正常。”</p>

“级别低一点的粘杆待卫无法接触到《鬼蜮集》，即便是鄂尔多知晓了他也不会大声嚷嚷，顶多一句反书概括，我们也不会留出太多时间给他们。”</p>

方世玉又上了块拼图，俩人你来我往的样子让苗翠花遍体生寒，以后要是这俩成了亲，对付起她来会是怎么样？</p>

不能想，想想都会做恶梦，大气些，佳儿佳妇会唱世上只有妈妈好。</p>

严晶心笃定了：“如此便能给杭州城争取出一段时间。”</p>

“只要能给义军大规模地配上手雷我们就稳了，骑兵在手雷面前也不够看，现在的火枪射程也不行，至于红衣大炮，那是大型阵战和攻守城池才用上的东西，时间在我们这边。”</p>

“天地会拖住陈可秀，我们做好准备兵围海宁，乾隆就跑不掉，让他变成幹隆死隆，到时满清群龙无首，我们就算是结硬寨打呆仗也可一举而下。”</p>

苗翠花越听越是心潮澎湃，这俩的口气能包天，若是这俩的谋算真要成了，那岂不是皇上和皇后？</p>

呸呸呸，八字没一撇呢，我这太后还没答应呢，怎么就皇后了。</p>

不过太后的名头好像很好听，算了，免强认了吧，对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自己的烦恼不就解决了吗？</p>

也是，正宫就得霸道点手腕强点，这样才镇得住后宫，不会出乱子。</p>

唔，田雨儿那样的负责貌美如花就好，这样的……苗翠花看了严晶心一眼，这样的才能辅佐君王母仪天下。</p>

苗翠花浮想翩迁，都有些痴迷了，冷不防自家儿子抽刀断流，一下子把她的幻象软个破灭。</p>

“我们要斩断所谓的天命所归，要不然他们整天拿老天爷恶心人。”</p>

五枚听出了新音：“斩断天命所归？”</p>

严晶心毅然决然：“对，共和制，不再一家一姓。”</p>

五枚的素养可不低：“共和？周制？”</p>

方世玉点头又摇头：“不仅仅周制，唐尧虞舜也是共和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