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一百二十一声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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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之呼吸是什么,龙罗听不懂。但杀生丸语气中流露的肯定，让他不难联想到是一种极致的刀术。</p>

杀生丸的刀术有多强，他已切身体会。双刀流的犀利刁钻、后劲夯实,放在对方面前犹如杂耍，不堪一击到连他都难以置信。仿佛他几百年练下来的刀术只是劈柴技法,压根没有杀伤力。</p>

可现在，强势碾压了他的杀生丸却赞誉另一种刀术。仔细品来,似乎日之呼吸比他所会的还厉害些？</p>

左右刀也断了,命也要交代了，龙罗决定死个明白。</p>

“日之呼吸？”龙罗捂着伤口,“斗牙王的技法吗？”他咳出一口血，嗤笑,“我与他交过手,那真是砍柴的技……”</p>

“嗤”一声轻响。</p>

龙罗的视野忽而天旋地转，他也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待砸落在地时,他才发现自己被首落了。那具无头的尸身喷涌鲜血,倒在废墟之中。</p>

“凭你也配直呼我父亲的名讳？”杀生丸振刀,甩掉上头的血渍。他初学的刀术是父亲所授，完全适用于犬妖的体魄,且还能在实战中不断提升。</p>

龙罗敢说犬族的刀术是砍柴技法,简直是把杀生丸的脸面扔在地上使劲踩。</p>

“不妨告诉你,杂碎,日之呼吸是我弟弟的刀术。”他杀妖诛心，“他只是半妖。”</p>

“你们这群自诩为神的杂碎,连半妖也不如。”</p>

红莲之蓬莱岛是安置半妖的所在地，四斗神曾肆虐此处，斩杀的半妖不知凡几。</p>

在他们眼里,半妖作为妖怪与人类生下的异种是无能之物。拿来取乐也好，当作食物吃掉也罢，总之不可能放在“对手”的行列。</p>

结果，碾压他们的犬妖说：你们连半妖也不如。</p>

不如、不如、不如！</p>

“不可能……”龙罗目眦欲裂，他张嘴欲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了。</p>

只是半妖而已，半妖能做什么？不可能！</p>

所见的光逐渐暗淡，他虽然睁着眼，却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包括距离他最近的、素白的大妖身影。</p>

龙罗死了。</p>

对手死亡，往往是胜者最松懈的时候。恰在此刻，一只灼热鸟从地底冒出，直击杀生丸的脊背。却不料大妖反应灵敏，回身一斩劈裂火鸟，再猛地送出一记冥道。</p>

月牙状的冥道张开，将飞旋的灼热鸟全数纳入。杀生丸锁定凶罗的气息，足尖一点飞掠，踩过重重山石杀进密林，抬手便是珠华弄月，生生将藏匿的妖怪逼了出来。</p>

“真是没想到，强大如杀生丸大人，弟弟居然是个半妖？”凶罗在杀生丸的雷点疯狂蹦迪，“难道你的父亲厌弃你吗？宁可找一个人类生下半妖，也不愿多看一眼长子呢！”</p>

“闭嘴！”</p>

骤发月之呼吸七连击，杀生丸将凶罗砍成两半：“我的父亲能看上人类，是人类的荣幸。而你，下作的东西！连置喙父亲血脉的资格也没有。”</p>

话落，冥道吞噬了凶罗。别说尸体，连一点残渣也没留下。</p>

而后，杀生丸将刀插入土壤，妖力大量灌入，顺着地下流动的水奔涌入海。下一秒，裹挟着万钧怒火的苍龙破从海底升起，把潜行在水中的刚罗撕得四分五裂。</p>

“嗷——”是龟怪痛苦的惨嚎。</p>

它坚硬的甲胄在苍龙破的轰击下毫无抵抗之力，即刻崩溃成大块血肉，和着腥咸的海水旋转上天。</p>

苍龙破的妖力霸道无比，活活把刚罗的每片血肉烧成灰烬。</p>

那时，被妖力犁过的大地龟裂，被飓风卷起的海啸溃散。群山化作不计其数的石块，混合着泛起血味的海水，噼里啪啦砸落。</p>

狂风骤雨，杀生丸笔直向前。</p>

曾被四斗神支配的战区在他身后坍圮，但他不曾回望一眼。他所追求的霸道是与最强者一战，从不会在杂碎货色上浪费太多的时间。</p>

消灭四斗神是父亲的遗志……</p>

他完成了。</p>

哪怕对手的实力远不如他和父亲，而他也困惑为何父亲对他们只是封印不是灭杀。但，这群杂碎与父亲交过手还能活着，他算是明白父亲伤得有多重了。</p>

难怪会与一个人类将军同灭于火海，父亲早知自己的死期。</p>

在当时，他若是动手抢夺铁碎牙多半能成功。代价是父亲之死，以及十六夜母子必葬身火海……</p>

然而，杀生丸不屑趁人之危。</p>

他腾空而起，准备料理“正餐”之后的“甜点”。人未至，冥道先行。当纤长的月牙横过山野，化作死神的刀锋直击邪术士气味浓郁处，他几乎听见了里梅的怒骂。</p>

刀锋所过，无数碎石树木被吸纳其中。它像是打穿了什么活体，气味刺鼻到连杀生丸都感到难闻。</p>

光影交错下，他看见有人体沉入海水倒灌处。苍龙破准备就绪，谁知向来缩在背后的脑花突然出现，竟是有胆子直面杠上杀生丸。</p>

来得正好。</p>

杀生丸调整呼吸，当下便将一整套月之呼吸打在了脑花身上。顷刻，刀光撕裂了对方的躯体，却让杀生丸宰了个寂寞。</p>

这副躯壳是被舍弃的傀儡，因剥离没多久，脑花气味未散，倒是得以虚晃一枪。</p>

只消阻住杀生丸一时半刻，他们就能沉入大海，借着水的气味掩盖潜行万里，而犬妖的鼻子落在水里可不灵。</p>

这是唯一的能逃生的办法。</p>

杀生丸不语，只是提刀往海里再送了一发苍龙破。刹那，方圆百里的海域妖力轰动。</p>

如果这样还能逃走，那是他们的本事了。</p>

杀生丸扫过邪术士窝藏之地，这儿还残留着四斗神的气息。不过，比起战败者和邪术士，他还嗅到了另外两股味道。</p>

他记得……</p>

其中一股血味是五条流，那个连做饭也不会的孩子。初见时比犬夜叉年纪稍大些，现在也该是十四五岁了。</p>

他的血味出现在此地，是……死了吗？</p>

不自觉地，杀生丸握住了天生牙的刀柄。</p>

但很快，另一股味道催促他垂下视线，往冥道掠过的残缝中看去。就见一截女人的手臂险险地挂在地表开裂处，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p>

确实是半妖那个人类母亲的味道。</p>

不过，这是个赝品。</p>

骗不了他，估计也骗不了半妖。可邪术士下作的手段太多，有些赝品但凡能蛊惑人片刻，就能让他们达成目的了。</p>

所以，他们想做什么？</p>

绒尾拉长，杀生丸正待飞身而起。却没料到犬夜叉的气味由远及近，他正坐在阿吽背上飞来，身边还跟着两个……蠢妖怪的气味。</p>

居然会来？</p>

杀生丸仰头，看着天边一点渐渐放大。身着狩衣的半妖看见了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从阿吽背上跃下。</p>

高空至地面，不过几息。可距离两兄弟再见，已是过了许久。</p>

“兄长。”缘一没改变分毫。</p>

“哼，倒还记得我这个兄长。”杀生丸打招呼的方式也一如既往，“你来做什么？”</p>

缘一叹道：“要不是父亲的旧部找到我，我也不知道父亲还有遗志没完成。”放眼四周，“不愧是兄长，是我来晚了。”</p>

“杂碎而已。”杀生丸收起了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