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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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西拿伊大峡位于无人洲谷的最深处, 除了恶劣的环境之外，随时可能爆发的天气状况也是让其他生物退避三舍的主要原因。</p>

正是因为这样，即便这里是毋庸置疑的绝佳操练地点, 其他各组的教官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理智避开。这次唯有C组, 因为有着彭寿这么一个万事以成绩为主的教学疯子，才依旧坚持了这套操练方案。</p>

不过以彭寿一贯的作风，会做以身涉险这种事情不算奇怪, 倒是秦玉成,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认为自己运气不至于太差而存了侥幸心理, 当时商讨的时候居然并没有反对这样的提议，导致现在看起来非常后悔, 却也已经骑虎难下了。</p>

大风暴来势汹汹, 等所有人集合的时候明显已经又逼近了很多。</p>

遥遥地, 可以看到盘踞在空中的气流逐渐聚拢成了一阵旋涡。</p>

即便还有一段距离, 也已经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了阵阵刮在脸上的风刃，锐如刀割。</p>

乌云从初始的一点逐渐蔓延, 直接黑压压地也几乎笼罩了半边的天际。</p>

秦玉成一边组织着剩下的十几人有序撤退, 一边频频地朝着东南方向的天空看去。</p>

虽然这个时候动身无疑会在下山的途中遭到恶劣天气的阻碍，但是如果继续留在顶峰显然会遇到更大的风险, 撤退依旧是唯一可行的选择。</p>

也顾不上身体上的疲惫, 拉长的队伍开始争分夺秒地往崖下赶去。</p>

在周围一片紧张的氛围当中, 所有人都只觉得每走一步, 吹在自己身上的风仿佛就更加凛冽了几分。</p>

在场的新兵大部分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生死一线的情况，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几乎都崩得极紧，甚至于对于忽冷忽热的周围环境都感觉有些麻木。</p>

然而就当大家一门心思赶路的时候，粗狂且熟悉的声音直直地落入了耳中：“所有人都打起点精神！听好了，现在就发布给你们的最终考核任务！”</p>

一句话出, 本就紧张无比的众人身子纷纷一晃，在原本陡峭的山势下险些踩空。</p>

再看向彭寿的时候，所有人的眼里都充满了浓浓的不可置信。</p>

都到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了，居然还想着要怎么折磨他们，这还是个人吗？！</p>

彭寿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被这样的视线注视，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以后上了战场，你们可能面对的突发情况远比这要危险很多，到那时候要想不拖队友的后腿，能靠的就只有自己！总之，这次的大风暴正是绝佳的操练机会，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段时间下来的所有学习成果。不管用什么方法和手段，在场的只要能够顺利地回到营区，这次野外操练的最终结果，一概A级！”</p>

前一秒还都在咬牙切齿，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地愣了一下。</p>

有人鼓起勇气弱弱地喊了一声报告：“请问彭教官，一概A级的意思是，如果之前的项目有B级甚至以下的情况……”</p>

“所有项目全部调整到A。”彭寿冷笑，“但前提是你们能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而不是还需要让我跟简教官费心费力地在旁边搭手保护。”</p>

行进的过程闹哄哄的，厉庄原本对这些事情并不怎么关注，无意中一抬头，恰好看到戚阎在听到彭寿说明的一瞬间，眼睛肉眼可见地亮了一下。</p>

厉庄：“……”</p>

这大概就是铁分奴的表情了吧。</p>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终于猜到了某人心情不好的原因。</p>

短暂的插曲并没有耽误太多的时间，戚阎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变化一边在峭壁上寻找落脚点，余光中身影一晃，便见厉庄凑到身边问道：“说起来之前的事是真的麻烦到你了，一直忘了问，回去之后那个彭寿没为难你吧？”</p>

戚阎定定地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嘴角没什么温度地勾了起来，不答反问：“厉庄，看你这娇生惯养的样子，家里应该从来没有做过烧水煮茶的粗活吧？”</p>

厉庄一看这样的表情，就大抵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话，但依旧诚恳地问道：“怎么说？”</p>

戚阎冷笑：“要不怎么能这么精准地做到，哪壶不开提哪壶呢？”</p>

厉庄：“。”</p>

行吧，实锤了，估计真的是A级没了。</p>

厉庄清了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来吧，让我们一起向前看。山高路长的，组个队怎么样？”</p>

戚阎：“也不用这么客气，想跟就跟着，别说得好像只要我拒绝，你就会乖乖走人一样。”</p>

厉庄很满意地笑了：“还是你懂我。”</p>

谢邀，根本就不想懂。</p>

戚阎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句，回头朝周围看去。</p>

放眼过处，随着彭寿安排下了最终任务，有不少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完成了抱团。</p>

总体来说和其他人比起来，厉庄这家伙虽然烦人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合作对象。</p>

现在剩下的十几个人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撤离峡谷的进展显然要比上山的时候快了十倍不止，但即便如此，依旧赶不上大风暴抵达的速度。</p>

进度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狂风暴雨呼啸而至，重重地拍打着脸，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p>

整个天际都已经彻底地暗了下来，视线可见度几乎低到了极致。</p>

在雨水的冲刷下泥土荡然无存，整片峭壁也变得滑腻难走，更加加大了路途的艰难。</p>

这让原本正迅速撤退的队伍被动地陷入了僵持。</p>

因为曾经走过这条路，才更清楚地势有多么的险峻，即便是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都举步维艰，更何况眼下的这种情况。</p>

现在他们既要在风暴中维保持住自己的身体平衡，同时还要确保每一步都落点精准，要不然一旦行差踏错，很可能就会直接坠入崖底尸骨无存。</p>

谁都不敢再贸然动身。</p>

这样尴尬地被彻底困在了半山腰，进退两难的局面，让之前还壮志踌躇的新兵们不由心凉一片。</p>

虽然之前就有过思想准备，但是真当面对这样极致震撼的自然灾祸时，因为自身渺小而产生的无力感依旧会悄无声息地将意志彻底吞灭。</p>

考核结果重要吗？当然重要！</p>

这一路来的艰辛都历历在目，要想直接原地放弃，任谁都会感到不甘心。</p>

可是再重要，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吗？</p>

在全身湿透、通体冰凉的状态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地想要向跟在远处的两位教官求助。</p>

就当他刚要转身，一声惊呼从耳边响起：“你们快看！”</p>

整片视野都被风暴遮掩，倾斜而下的暴雨几乎吞没了整个世界，然而新兵们闻声抬头看去的时候，通体灰白的苍鹰展开了硕大的翅膀，仿佛一条平摊的横线，将整片盖满绝望幕布的世界一分为二。</p>

不再是巴掌大的样子，已经隐约有了成年形态的苍鹰定定地站在戚阎的手臂上，睥睨着被狂风暴雨吞没的峡谷。</p>

它忽然仰头发出了一声嘶吼，震得所有人的心头也跟着狠狠一颤。</p>

苍鹰宽大的翅膀狠狠地一颤，冲着雨帘就这样径直地扎了进去。</p>

这样的身影被彻底吞没，却又成为了狂风暴雨中最醒目的动态。</p>

这是……戚阎那只巴掌大的小苍鹰？</p>

所有人在第一眼看到的时候都有些愣神，下意识地朝着戚阎看了过去，却见他只是平静地站在悬崖边，看着狂风暴雨中的那道影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