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时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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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我们五人纷纷下了轿辇进得澄楼，只见眼前宾客满座，送菜倒茶的伙计串流来回，一眼望去竟是座无虚席。</p>

“哎呦，五位贵客来了。”伙计们忙不过来，掌柜的也得凑数，见有人进来，忙迎上来打招呼，“今日不巧，花朝节出来的人多，吃饭的人也多，大堂里已没座位了，五位要是不嫌劳顿，楼上还有雅房，推了屏风，也是能看到台上的。”</p>

掌柜的一说我们都觉得奇怪，澄楼这样的地方常有达官显贵，富商大贾吃饭饮酒，订的自然都是楼上雅房，为何今日楼下满了，楼上倒还有余座。</p>

掌柜的是何许人也，见我们疑惑忙赔笑道：“今天的日子喜庆，澄楼特准备了些彩头儿玩意儿给众位爷并小姐夫人讨喜，一会儿就在楼下的戏台子上陈列，所以……您看……”</p>

哦，我想起来了，大约七八岁上，我同母亲第一次来澄楼吃酒的时候，就赶上过他们的花朝节迎彩，只是那时候我们在雅厢里关起门坐着，并没有看到楼下的热闹。怪不得，这些人原来都是在楼下凑热闹迎彩头的，难怪这么挤挤插插的。</p>

我瞄了一眼台上，一排三个方桌，上面用绣着春桃枝的红绸覆着，看起来大大小小不一。</p>

我也想在楼下看热闹，但是楼下只能站着，站着没法吃东西，我只能跟着他们去了楼上。</p>

虽说没有一楼厅堂里热闹，但是楼上的雅厢在我们落座后，也就满了。澄楼不像一般酒楼，除三楼平层留作接待贵宾之用，平时并不开启，下面两层皆是日常宴客的。</p>

一楼厅堂豁然如园，满时足有百十余人的座处，二楼并未搭设中间楼板，只靠着楼体圈围雕栏，设雅厢，彼此有隔板安插，并看不见旁边的“邻居”，但每个角度又都可见一楼戏台。澄楼不是戏楼，戏台也并不常使用，只在如今日的节令时，用上一用。</p>

坐在雅厢里，可见对面的三五富贵人，还有三五就像我们一样，没排上楼下位置，伸长了脖子正向楼下的台上看。</p>

我从小在太平街长大，太平街离着澄楼极近，我虽然不能时常出来，但是凡出来，总是来吃这里的蟹粉包。长安少雨少泽，积水为池，蟹子养得不易，也不好吃，但是澄楼的蟹不一样，不似本地的蟹子总有股枯涩之味，入口甘甜浓郁，黄腻肉香，无论是整蟹还是蟹包蟹面蟹饺都可口得了不得。</p>

而且澄楼的水牌做得极雅致，不像其他酒楼只是在进门处立墙陈列，而是做成书目一样，并请画师将菜品一一绘制在水牌上，栩栩如生之态端得看都能把人看出口水。</p>

“两位爷，三位小姐，您请慢慢看，小的就在门外，您看见了什么合胃口就吩咐小的，即刻给你送上来，今日有螃蟹。还有这头茶若是冷了，您也招呼，店里有新来的毛峰。”二楼雅厢的伙计平日里伺候惯了达官显贵们，说起话来轻声和语，打扮也整齐漂亮。</p>

荣璋一笑。</p>

我知道，他在笑自己的长安如画，市井繁华。</p>

我也笑，笑我终于可以吃上螃蟹了。</p>

将水单当书扎看了一遍，荣璋递给了我：“你们想吃什么就要什么吧，朕不大懂。”</p>

我嘿嘿一笑：“你终于也有不懂的了，果然是住在皇城里的土包子。”我没说出来，怕他不给我吃包子。</p>

魏贵嫔和辛才人自进来了一直端庄自持，一句话也不说，我打开水单，她们实在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来。</p>

“螃蟹一定要！好吃！太好吃了！”我指着水单道。</p>

“都是清蒸的蟹，为何有两种样子？”辛离离指着水单上两只螃蟹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