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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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不住娘娘，对不住娘娘……”</p>

她泪水涟涟的喃喃，含泪环顾这座她生活了数年的宫殿。</p>

这里，比她的家来的还让她亲。</p>

她想到了刚被分配到长信宫那会，因为惧于娘娘在外的名声，还不敢往娘娘身边凑。可娘娘却从不计较这些，也不亏待她，念及当时她年岁小，还常常暗地里吩咐嬷嬷给她拿些零嘴吃。</p>

有一回她在外头受了气，回来躲着哭，娘娘瞧见后非但不责怪，还温柔的抚了抚她头，问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这般要强，说她性子爱掐尖，将来是会吃亏的。末了还给了她些零嘴跟果子，又柔声安慰了她一番。</p>

这些年来，娘娘待她恩重如山，四时八节宫里赏下的东西，娘娘也总会分给她们这些大宫女一些。在这宫里头，她穿的用的比之一些低位妃嫔都要好，说是奴婢，可她过的日子又哪像一个奴婢？</p>

她摊开双手低头看着，大颗眼泪落在没半分茧子的娇嫩手心上。</p>

她一个庄稼汉的女儿，在宫里过的是千金大小姐的日子，不受打不受骂，吃得好穿得好，走到哪儿都挺胸抬头，旁人都会敬着捧着，凭什么呢？还不是凭着娘娘给她撑腰。</p>

可她又做了什么？</p>

娘娘点点滴滴的恩情她尚来不及回报一二，如今却在恩将仇报！</p>

圣上怎么想娘娘，外头人怎么想娘娘。全都是她的错。</p>

极大的痛苦与绝望将她覆盖，念春的唇色雪白雪白的，脸色却灰败如泥。</p>

“念夏……”在眼见着坤宁宫大太监就要带人冲进来搜宫之际，念春猛地抓住了念夏手腕，用力的，狠命的，“替我告诉娘娘，是奴婢让娘娘蒙羞了。这辈子这恩情奴婢是还不上了，若有来世……”</p>

后面的话她没有续上，就突然一把甩开了念夏的手。</p>

“念夏，替我好好伺候娘娘。”</p>

这话迅速说完，她突然拔腿狂奔起来，与此同时伴随的是她凄厉的尖喝声：“皇后娘娘冤枉奴婢！奴婢今日以死以证清白！苍天啊，你睁眼看看，我念春冤枉啊——”</p>

念夏完全没反应过来，刚被念春撒开的手还保持着伸出去抓她的姿势。</p>

对峙的两方人马犹似被按了暂停键，齐齐僵硬扭头，目光里倒映着念夏头撞石柱的瞬间……</p>

“啊——死人啦！！”</p>

不知哪个尖叫一声，惊醒了宛如木柱子般的众人。</p>

念秋握在腰间御令的手僵白。</p>

她刚想要拿出来，她马上就能逼退了这些人。</p>

坤宁宫的大太监见逼死了长信宫大宫女，眼见着事情直接闹大，当即吓得直接带人跑了。</p>

念夏瘫坐在地，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摊艳红的血。</p>

片刻后连滚带爬的起来，整个人似乎爆发了极大的冲击力，疯似的往外跑，边跑边厉声哭喊：“娘娘，娘娘——”</p>

坤宁宫里，皇后还在发难：“贵妃你这是什么意思？”</p>

“是臣妾说的不清楚？”文茵容色淡淡，语气自然：“我早前些时日已经放了她的宫籍，按理说她如今已经不算宫里的人。既如此，朗未婚女未嫁，情投意合有何不可。”</p>

“笑话，此事本宫如何不知？”</p>

“反正臣妾已经给二十四衙门去了令，时间算来去宫籍的事应早办妥了才是。当然也不排除哪个环节延误，导致皇后这里消息滞后。”</p>

文茵绕过桌案，直接朝殿外走：“明明应算件喜事，非要弄得满城风雨，何必呢。我长信宫大宫女与宫廷侍卫的婚事我赐下了，回头我将他们二人的喜糖喜果拿来分给各宫上下，沾沾喜气，去去晦气。”</p>

皇后气的发抖。贵妃今日没给她留丝毫颜面。</p>

她怒的刚想出声让贵妃留下，正在此时，却听得外头传来凄厉的哭声。</p>

“娘娘，娘娘念春冤枉啊——”</p>

凄厉破音的尖喊，伴着外头奴才呵斥推搡声，以及令人捂嘴拖出去的声音。</p>

殿内，文茵的步子骤然停下。其他妃嫔脸色纷纷变幻，似皆有种大事要发生的预兆。</p>

不等文茵吩咐，于嬷嬷已快步出殿，待见到被奴才压着那披头散发、满身狼狈的念夏时，当即震骇：“念夏你怎这般模样！”</p>

与此同时，她朝四周那些押人的坤宁宫奴才们厉声喝斥：“给我松开她！”</p>

念夏一经脱离桎梏，连滚带爬的朝于嬷嬷过去，而后朝着坤宁宫殿门方向噗通跪下，叩首痛哭——</p>

“娘娘，念春为证清白，碰柱自裁了——”</p>

“娘娘，她冤枉啊娘娘，她没有与人私通！”</p>

“娘娘，她至死都在喊老天爷睁眼，至死都在说自己清白——”</p>

“娘娘，您要为她做主啊……”</p>

一声一声的娘娘，将殿里的文茵唤得身如石柱，也将端坐高位的皇后唤得，颤身惊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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