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一百零一章 正本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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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斧安顿好西土众僧，目光扫过诸峰，见基本到齐了，脚下生云，飞向主峰。</p>

众人留意到他的举动，议论声立刻弱了下来。</p>

不多时，一声钟鸣，压下了最后一点儿声音，整个青羊观鸦雀无声，唯有钟声袅袅。</p>

宝钟连鸣九响，掌门大殿轰然大开。</p>

李玉斧手挽拂尘，着仙褐法帔，在万众瞩目之下，行出大殿，站在殿前，高声宣礼。大意是此后这里便是青羊观正殿，今当开坛祭祀天地，敬告祖师。</p>

最后，李玉斧手中拂尘一甩，主峰微微震动，迸发万丈金光，山顶处升起一座法坛。</p>

他却没有亲自前去祭祀，而是仰头看向上空，满脸恭敬。看到他的举动，众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屏住呼吸。</p>

片刻之后，忽闻一声长鸣，天坠流火！</p>

其音清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磅礴气势，令众人心神巨震，凝目望去，只见流火原来是一只神骏无比的火鸟。</p>

如同浴火而生的凤凰，却比凤凰更纯粹，仿佛天上火焰的主宰。</p>

如此神鸟，却只是一头坐骑，它背上有一道人，风姿出尘。</p>

“拜见师伯！”</p>

李玉斧跪地高呼。</p>

“拜见祖师！”</p>

青羊观众弟子随之行礼，脸上都带着狂热的崇拜。</p>

秦桑乘神鸟而来，耳畔却响起不和谐的叫声，“本朱雀是神兽，天生尊贵，不是坐骑！”</p>

“借你壮一壮声威而已，其他灵兽比不上朱雀血脉，没这么好的效果，”秦桑笑道。</p>

这句话让朱雀颇为受用，嘟囔道：“你还不快把那头蠢麒麟孵出来！还有，别忘了你答应过，想办法帮我渡劫！”</p>

秦桑点头，朱雀闭关炼化麒麟源种精气，卓有成效，想必用不多久，他身边便能多一位强援。</p>

‘轰！’</p>

朱雀从天而降，配合秦桑营造声势，落在法坛前，匍匐上身，让秦桑从它身上走下来。</p>

秦桑在法坛上站定，看着上面供奉的牌位，百感交集。</p>

这些是青羊观历代祖师的牌位，不是用来供奉死者，他的名字亦在上面。</p>

最上一层自然是云游子，接着是寂心道人，旁边还另立了青竹前辈的牌位，秦桑只需要祭拜这三位前辈。</p>

秦桑手捻线香，神情庄重，一丝不苟完成每一个仪礼，先祭祀天地，再一一祭拜。</p>

礼毕，秦桑缓缓转身，目光从李玉斧和青羊观众弟子身上扫过。</p>

不知不觉，青羊观从翠屏山上的一个破败道观，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在大千世界也有一席之地。</p>

李玉斧、申晨这些人，更像他洒下的种子，并没有精心浇灌。</p>

秦桑算得上最不负责的祖师之一，走上大乘之道也是功法所迫，身边偏偏聚集起这么多人。他们奉自己为祖师，毫无保留地恭敬、崇拜和信任，视自己为榜样和依靠，也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p>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会没有半点儿触动吧，何况那些真正走上大乘之道的修士。</p>

这么多牵绊，他们能够斩断吗？舍得斩断吗？可如果不斩断，又如何追寻仙道，寻求超脱？</p>

秦桑对于大乘之道最大的疑惑，便是如此。</p>

他的视线向外移动，看向宾客，这些宾客早已从座上站了起来。</p>

“拜见秦真君！”</p>

不知谁率先高呼。</p>

下一刻，呼声如山呼海啸一般。所有人，无论是什么心思，纷纷躬身。</p>

“拜见秦真君！”</p>

人妖巫三族，道佛魔散修，各宗各派，世家豪强，他们代表整个风暴界，向秦桑俯首！</p>

“诸位道友有礼。”</p>

秦桑微微拱手，呵呵一笑，“在大千世界，人族道门之中，真君乃是对合体期强者的尊称，余者皆称真人。似贫道之流，至多在真人前面加一个‘大’字。诸位这一礼，贫道着实不敢消受。”</p>

此言一出，众皆哑然。</p>

鹤皋真君等道门高人都一脸尴尬，秦桑都不敢称真君，他们算什么？</p>

其他人也神情讪讪，佛门圣者、妖族圣王之类，都是和真君齐平的尊称，既然真君是僭越，他们以后肯定也不敢再叫了。</p>

同时也有机敏之人从这番话中听出关键信息，这位秦真君果然是从外面回来的，在大千世界游历过，并且接触过人族。</p>

秦桑一句话正本清源，不理会那些人的想法，继续道，“贫道当年遭到追杀，侥幸保全己身，飞升大千，本以为此生再无回归下界之望。不料世事无常，意外和古雅相逢，方知风暴界竟举界飞升……”</p>

他不必对这些人解释什么，只是简略说明原委。</p>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北面的一峰，有人认出古雅，并且知道古雅当年被雾瀑卷走，没想到她不仅没死，还遇到了秦真君。</p>

得知此事，一些也有亲人被雾瀑卷走的修士，神情变得激动，他们的亲人可能没有死，实乃不幸中的万幸。</p>

“得知风暴界历经劫难，诸位道友以及不幸牺牲的同道，能够摒弃前嫌，齐心协力辅助琉璃仙子对抗外敌，苦心孤诣，排除万难，以血与泪书写出一部可歌可泣的鸿篇巨制，一步步拥有和敌人对抗的实力，吾心甚慰！当年，为寻找对抗天道魔音之法，贫道便曾想集结万众之力，事实上证明这是对的。”</p>

秦桑的语气带着由衷地赞赏，肯定大家的努力，气氛顿时轻松下来，众人也都露出轻松的笑意。</p>

“可是……”</p>

忽然，秦桑神情陡变，语气冷了下来，“可当贫道回来，看到的却是一幕幕令人痛惜的景象！在北海危难，琉璃仙子重伤未愈之际，有人勾结外敌，有人以邻为壑，有人心怀鬼胎，有人趁火打劫……”</p>

每一句都仿佛一股凌厉的寒风，刮过诸峰，刺入每个人的心灵和骨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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