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一十章，壶中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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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之后，林铮便微笑着向对方打起招呼，“你好！我是叫林铮，林一平！”</p>

“我是巽，一道苍木巽风。”</p>

“指间沙阿纤，还请多指教。”</p>

等林铮他们三个自我介绍完了，黑衣少女这才轻轻地开口，“正如你们所猜测的，我便是这天，壶中之天。”那声音，虽然比进入壶中天的时候清晰，但还是能够听得出来，的确便是同一个声音。</p>

果然——！林铮露出了恍然之色，随即便问道：“那么名字呢？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么？”</p>

黑衣少女微微一愣，继而回答道：“冥河老祖使唤我的时候，都叫我黑奴，你们可以用这个来称呼我。”</p>

黑奴？！林铮三个听得便是一阵无语，随即阿纤和巽便生出了一肚子的火气，冥河老祖那家伙，也太糟践人了吧？！</p>

炼魔壶是冥河老祖用以寄托本我的宝贝，这样一来，一旦他具备了斩去本我的道行，那么黑衣女子，也就成了他斩去本我的障碍，到最后，是一定会被冥河老祖斩杀的，不然冥河老祖就没办法借炼魔壶斩去本我。但就算这样，你也用不着用这种侮辱性的称呼来糟践人啊！</p>

火大地一阵磨牙后，林铮便对黑衣女子道：“这称呼不好！唔——你是这壶中天内的仙子，就叫你壶中仙吧！”</p>

“壶中仙？”黑衣少女轻轻念叨了一番，“很好听的称呼。”</p>

“既然你也喜欢，那以后就叫壶中仙吧！”阿纤很是认真地说道。同样作为器灵，阿纤对于壶中仙的状况尤为在意！器灵，不管在哪个时候，都是一个相当弱势的群体，当他们的本体被掌握，他们的命运，也就受到了主人的左右。</p>

新生的器灵绝大多数都是比较脆弱的，包括了阿纤。但是阿纤他们的运气比较好，从器具中诞生的灵，被视为妖族一系，所以妖族手中的灵宝，绝大多数都得以保全下来，但妖族之外的，可就比较看运气了，比如说罗睺的弑神枪，冥河老祖的元屠阿鼻双剑，它们的器灵便惨遭抹杀，成为了罗睺和冥河老祖各自寄托三尸的容器。同为器灵，在知晓这般情况之后，不免会为之感到惋惜心痛，而像冥河老祖这般不将器灵当人看的行为，阿纤更是产生了巨大的愤慨！</p>

壶中仙有点儿难以理解阿纤的情绪，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以后就叫壶中仙吧！”</p>

“这才对嘛！”巽听着便欣喜了起来，“壶中仙多好听，冥河老怪叫那叫个什么！”</p>

在把冥河老祖给强烈地鄙视了一番之后，回过头来，巽便叫道：“对了！你知道冥河老怪藏在什么地方么？”</p>

壶中仙听得眉头便是微微一皱，“你们找老祖做什么？还有，他是冥河老祖，不是冥河老怪。”</p>

听到壶中仙纠正巽的称呼，林铮脸上便多了几许无奈，继而说道：“你身为壶中仙，应该知道，冥河老祖打算用这炼魔壶做什么的才对。”</p>

“知道。”壶中仙很是平静地回答，“老祖打算以炼魔壶寄托本我，斩去第三尸，成就圣人之位。”</p>

话音一落，阿纤便着急地说道：“那你知不知道，这样一来的话，你也会被他斩杀的！”</p>

“知道。”壶中仙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我是因修罗族而诞生的炼魔壶，我的诞生，便是为了完成老祖证道混元的宏愿，当老祖成功证道，就该是我消失的时候了，这便是我诞生的宿命。”</p>

“没有谁诞生下来就是为了别人而死的！”林铮伸手按住了壶中仙的头，“生存，是生命最基本的本能，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你这样出色的生命。”</p>

“……”壶中仙在林铮的话语中沉默了下来，在小厅寂静了一阵之后，壶中仙忽然开口：“我……生而为器，便该为了主人而服务，这是所有器的宿命。”</p>

“那也得看那个主人，值不值得我们为之付出啊！”阿纤的语气颇为激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都是器灵，这傻瓜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呢！发现林铮露出笑容，阿纤还有些迁怒地叫道：“一平——！”</p>

阿纤话音刚落，林铮便收回了落在壶中仙头上的手，转身走向门口便说道：“你不告诉我们也无所谓，我们自己会去找的，另外，有件事儿你得记住，炼魔壶现在的主人是我，不是冥河老祖！”说罢，林铮便朝屋外走了出去。</p>

看着林铮走出门口的背影，壶中仙的表情便微微一愣，随即转身便朝画卷走了过去。来到画卷前，伸出手的壶中仙却一下停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活下去么？作为器，只是活下去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出色的生命，我算是出色的生命吗？</p>

诞生至今，壶中仙从未思考过任何问题，她只会服从冥河老祖的一切指示，在冥河老祖不管灌输的的言语中她知道了自己诞生的宿命。然而今天，她的生命中忽然跑出来三个人，告诉她，没有谁诞生下来就是为了别人而死的。如果后者是对的，那么她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她真的算是一个出色的生命么？</p>

一个问题从壶中仙的脑海中浮现，很快这些问题便仿佛分裂的细胞一般，越变越多，让壶中仙那宁静了数千数万年的心境，荡起了不息的涟漪。</p>

或许，我可是试着去寻找这些问题的答案。</p>

当这个念头在壶中仙的心头浮现，她那骤停的身影便再次行动了起来，迅速地转过身，壶中仙追着林铮的背影跑出了屋子。</p>

来到松树下的林铮，忽然便停了下来，下一刻，停不下来的壶中仙便一下撞到了他后背上，顿时林铮脸上便浮现起了欣慰的笑容。</p>

转过身，伸手给壶中仙抚平了头发后，林铮便说道：“这么急跑出来做什么？”</p>

在阿纤和巽窃喜中，壶中仙抬起头来望向林铮，“你还不是炼魔壶的主人。”</p>

“暂时而已！”林铮笑道，“但是冥河老祖，不！冥河老怪，他也不是！因为炼魔壶那就不在他手上，所以了，你现在是自由的，没有人，包括我，也不能左右你的意志，我最多的，也就只是给你提一些建议而已。”说着，林铮的手便再次落到了壶中仙头上，“该怎么选择，这些都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p>

壶中仙的头微微低下，冥河老祖从来没有过这样摸着她的头，倒是打过她几巴掌的，然后她发现，这样被摸着头的时候，感觉有点儿懒洋洋，软乎乎的，这种感觉，她并不讨厌呢！</p>

睁开眼睛，壶中仙轻轻地说道：“我知道老祖所寄托的本我在什么地方，也可以告诉你们在哪儿，但是……”</p>

没等壶中仙说完，巽便将清风笼罩在她身上，开心地说道：“这样就够了！只要知道他在哪儿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你用不着跟着一块过去！”</p>

听罢，壶中仙便沉默了起来，片刻之后，她再次望向了林铮，却不是对林铮说话，而是问道：“我这样做，是不是背叛老祖了？”</p>

显然，这个问题是对阿纤提出的，阿纤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忠心是相对的，作为器，我们应该忠于自己的主人，但作为主人，也该保护好我们！冥河从来没有做到这一点，他背叛了你，所以你和他之间，从来不存在谁需要忠于谁这种关系！我们器灵也是生命，而求生，是所有生命的本能，现在，冥河已经威胁到了你的生命，为了生存下去，你必须做出反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