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默默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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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着喻知微主仆二人，以及李贤的马车，悄然离开大业坊乞丐窝。</p>

玄衣绣金的李熠，缓步从暗处行出。</p>

他左肩头上，卧着一只海东青，正是方才帮忙喻知微解决危机的那只天降神鸟。在他的右手，握着一柄黑色折扇，铁质的扇骨已被收紧的手，硬生生握得扭曲变形，有鲜血从掌心滴落。</p>

风撩起他的衣袍，翻飞间，似有浓郁如黑烟的杀气，荡向四周，吞噬掉整个乞丐窝棚区。</p>

天空之上，似感应到他的暴怒，积聚起铅云。</p>

一时间，天地间变得晦暗不明！</p>

立于风中的李熠，一动不动，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有柔软的嫩芽在心底破土而出，又瞬间枯萎！</p>

今日，于刑台上拾级而下时，他一眼便认出台下的她。当时有多欣喜若狂，随即就有多绝望。</p>

当时浑身血腥气，一脸血点子的他，在她眼中，定同恶鬼一般恐怖。</p>

他曾幻想过多次，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情景，万没想到，会是今天这般的血腥！</p>

遥想去年，曲江池畔桂树熏人的香，他应二皇子李承昀之邀，同一群皇亲贵胄赏花，正觉无聊欲告辞时，远远就见一桂花树下，一名妙龄少女正在荡秋千。她鹅黄色的衣裙于空中翻飞绽放，面上笑容烂漫似骄阳，在秋千荡到极高处时，她犹如精灵般从秋千上轻巧跃下，朝他奔来。</p>

当时他的脑中，似响起敲钟声。心脏不停猛烈的撞击胸腔，似要撞个粉身碎骨也要冲出骨骼的束缚。</p>

他不知不觉伸出手，等着她投入怀中。</p>

而她却似点水的蜻蜓，衣袖拂过他的掌心，同他擦肩而过。</p>

他遗憾扭头，就见她亲昵的挽住一名男子。男子生得高大英俊，女子小鸟依人，两个人笑得甜蜜又幸福，甚是般配。</p>

他眼睛刺痛，心头生出从未有过的羡慕。</p>

这种情感，令他不知所措！</p>

而令他最为震撼的是，他竟然能够看清楚她的脸！</p>

十年前，三王叛乱那一日，他刚好同娘亲出门，遇到叛军。</p>

叛军当中，有不少强盗混入其中，鱼目混珠，趁机烧杀劫掠。</p>

他难敌四手，有人背后偷袭，娘亲毫不犹豫替他挡刀。</p>

锋利的刀，劈在娘亲脸上，划破皮肉，斩断鼻梁骨。</p>

娘亲倒在他怀中，脸上翻开的皮肉，流出大量鲜血，似潮水般将五官淹没。</p>

他紧紧抱着娘亲尸体，放声嚎啕，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直到被叛军一刀砍在脊背，闭上双眼。</p>

娘亲走了，他没有死！</p>

但却因受到极大刺激，令他再也看不清女子面容。</p>

所有女子，无论美丑，在他眼中，面上都似蒙上一层厚厚的棉布，没有五官，状似面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