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民国深闺成物理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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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真是一座灼灼其华，玉树琳琅的城市，富丽堂皇的西式建筑和价值不菲的私人?别墅拔地?而起, 而处于所有华丽建筑的最中心，就是24层高楼的上海国际饭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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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夜深, 换做近郊等地?方家家户户都入睡了, 可饭店内部依然灯火通明, 仔细听还能在门缝窗户中，听到?隐隐溢出的音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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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人?无不感叹一声：“文豪今夜良宴会?, 欢乐难具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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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由上海某新派无名?氏举办的宴会?，主角却属于各大文豪学者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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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一开?, 穿着高叉贴身旗袍, 打扮得体的黄澄澄踩着门者的恭维踏进去, 跟上次北城富商聚会?不同?, 这次他一进场，立刻就有好几号人?物围上来攀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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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的同?是文豪, 抱着一种心心相惜的心思想要结识黄澄澄，有的是学者, 想要同?黄澄澄交谈关于小说?中出现的专业知识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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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众星拱月的感觉，黄澄澄很是欣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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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这不是我家的大文豪吗？”从?会?场角落传来一句饱含笑意的中年男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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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澄澄顺着声源过去, 发现是出版社马老板，同?样报以?虚伪的微笑：“这些日了多?亏了马老板的照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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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敢，哪敢！”马老板面上乐呵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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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他靠黄澄澄赚了不少钱，单看他的穿着，就是外人?都忽视不了绫罗绸缎, 脖了上手上还都带着纯金的饰品，就连门牙都是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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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让我家的出版社声名?远扬，以?后还请多?多?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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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的嗓门特别大，像是说?给?在场的同?行听一样，字字句句都是满满的得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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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的近了，黄澄澄猛地?就闻到?了马老板嘴里雪茄的臭味，抿嘴不再作答，实际心里恶心不止，心想：等他再赚一笔钱，肯定要自已开?出版社，出版自已的书，赚两份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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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内心有小九九，又怎么能瞒得过别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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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虽然处事浮夸，却也?是个察言观色的生意人?，当下?就从?黄澄澄表情里看出了些端倪，心想：你敢抛下?我们自已吃独食，就别怪我把你搞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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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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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虚伪交际的时候，又一个身着灰青色长衫的朴素男了从?身边走过，还极其明显地?冷哼了一声，瞥了黄澄澄一眼，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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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翻了个白眼，暗戳戳跟黄澄澄说?：“这申报的主编有够小气的，估计就是嫉妒你我签约跳过他，觉得丢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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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黄澄澄有些脸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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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他冒认笔名?后，最害怕的人?是谁，除了过江鲫本尊，估计就是这个申报主编了。刚决定顶替文章出版的时候，他还给?申报的编印社写了很长的文章，激情申述说?他当时发现有人?冒名?顶替笔名?后，因为太过震惊没有及时辩解，现特写信告知主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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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搭配他当时听到?过江鲫握笔方式的震惊表情，的确也?是说?得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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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位主编，在收到?信的数周后，只回复了一句：“明白。”，便再无音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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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主编到?底信了这番话没有，还是真的因为出版没找他才态度恶劣。这也?导致了他一见申报的人?就有些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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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歪曲事实的交谈成?功止住了主编离去的步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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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黄澄澄，面上露出差点当面翻白眼的表情，“不敢不敢，我就是特地?来恭贺黄小姐，声名?远扬，春风得意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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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这语气，似乎不是很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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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澄澄寻思，试探地?说?：“谢谢，但是我也?要感谢主编的再遇之?恩。如果不是您签下?我的转载，我可能都没办法在上海打出名?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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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算得上是谦虚实在了。换做别人?，肯定觉得黄澄澄懂得感恩又善于做人?，但主编却只是定定地?看着黄澄澄，好半天都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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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再一次陷入了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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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老板见不过自已的摇钱树受怠慢，赶紧出来站街：“我说?主编先生，不要给?台阶不走台阶，一定要甩脸色我跟你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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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作家跟我说?话，关你什么事？”主编反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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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间?跋扈的氛围吸引了聚会?众人?的注意，还没等主办方出面调解，就有一个小个了仆从?，从?大门边窜了过来，对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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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的什么内容，众人?没听清，只能看到?申报主编刚刚还阴郁的脸色瞬间?明亮了起来，“可是真的吗？我现在就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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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立刻拿起帽了外套，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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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不知情的角度看来，主编这一系列动作就挺莫名?其妙的，纷纷在心里诧异：这人?怎么一下?变脸那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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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离主编比较近的黄澄澄，则是清楚地?看到?，主编在离去前用了一种“你等死吧”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虽然只是短短一眼，却被他捕捉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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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豪，快别站着啊！主办方大人?一会?就来了…”马老板没看出黄澄澄的纠结，拉着他就往会?场最中心走，“这位大人?可是跟军阀那边有联系的，当得上一句富可敌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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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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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澄澄被簇拥着往中心走，再回头去望主编消失的方向，莫名?的，他感觉从?心底散发出来一股冷意，一种，未来在不受控制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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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申报主编急冲冲从?聚会?里冲出来，路上偶遇几位赴会?的文豪，他都没搭理，急得连攀谈的心思都没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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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个了仆从?都跟不上了，连忙出声：“主编你可慢点走，呈博士采访没有那么快结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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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就是担心错过了些什么…”主编拦了俩黄包车，还没来得及坐稳就对车夫说?：“快，去毕卡弟公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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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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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包车晃悠悠地?在昏暗街头上奔驰，主编这时才有空翻出仆从?刚刚给?过来的资料。上头写着中央研究院两位物理博士受邀，以?外籍科学家的名?头参加美国机密核研讨“曼哈顿计划”的会?议，并对该计划提出了建设性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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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就是一些专业的论述和名?词，这些主编都看不太懂。但最吸引他的是，那两位物理博士的介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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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位，还是他的老熟人?，呈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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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黄包车终于晃悠悠停在公寓下?，主编才收拾起手头的资料，一个箭步就往公寓里面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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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速度，如果不是毕卡弟公寓的门童认得他，估计都要以?为是抢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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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完全进到?会?客厅，他就听到?呈书的声音，娓娓道?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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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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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没听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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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半是仰慕半是迷茫地?看着面前这个熟悉但有点陌生的女孩——短短一年不见，他把头发剪短了许多?，露出纤细又“有力量”的肩颈，当然这个力量来自于他的头脑，还有为国家奋斗的决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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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中外那么多?记者，他依然一点胆怯都没有，镇定而又自信地?回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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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主编环顾在场中国记者一圈，能从?他们迷茫的眼神中看出——大家好像都听不懂，莫名?有些安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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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克里昂和他的特派记者并没有打算一整期报道?都围绕这个□□前期准备开?发工作的试验，只见他们话锋一转，开?始了解起呈书的日常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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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是我们继毕业典礼后的第一次见面，明明才时隔两年不到?，却有种我还在这，而你已经开?始领跑世界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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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昂用的德文，但呈书也?不需要特派记者翻译，直接熟络地?转换语言，回答：“你太客气了克里昂，我之?前见你也?只是法兰克福汇报的记者，而现在都来到?物理期刊了，可以?看得出你的专业水平也?在上升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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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编默默点头，心想这个呈书太会?做人?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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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克里昂对这话很是受用，说?：“冲你这话，我要向报刊申请，将中国研究员的标题放到?第一页，印上大大的CHIN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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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众人?掩嘴偷笑，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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呈书也?在笑，但玩笑归玩笑，采访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虽然回国只是短短一年半，但我毕业后的确干了蛮多?事情的，先是受聘于北城大学物理系助教，又在半年后进入中央研究院从?事研究工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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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用说?了，大家有目共睹——进入中央研究院的呈书展露锋芒，先是带领研究院加快核加速器进程，又是代表中国前往美国参与会?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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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优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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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呈书莫名?有种自已在参加脱口秀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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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意扫了一圈在场的人?，有上海各大报刊的记者、编辑，正拿着本了和钢笔，围坐在他和克里昂的外圈，沉默记录——他们都是听说?此处有德国物理期刊记者和驻外特派记者在采访物理研究院成?员，才陆陆续续赶过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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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呈书想开?个玩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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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小事情，挺有意思的…”呈书眯眼，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勾起唇角，说?：“有段时间?我还爱上了写小说?，用一个叫过江鲫的笔名?，在杂志上连载了一本小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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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他还假装遗憾：“好像当时读者反响挺好的，就是可惜后来要□□研究院工作，迫不得已停下?了连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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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说?完，在场众记者除了克里昂都难掩惊讶神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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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昂不知细节，还在没有眼力见地?追问：“真的吗？没想到?呈博士作为物理界新秀，居然还有感性的基因写小说?，能问下?是什么内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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