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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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被齐楠一抓，继续翻旧账：“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不联系了？”</p>

“那个……”庄凡心看向顾拙言求助，谁料顾拙言也看着他。</p>

齐楠火上浇油，一股脑地控诉：“谁也找不着你，所有同学你全删了，我怀疑你是不是在美国出了车祸，当时失忆了？以为我们都是微商？”</p>

庄凡心支吾道：“我那时候念大学，成大学生了……膨胀了。”</p>

顾拙言终于解围，对齐楠说：“你现在骂他也没用，还不如让他多买几杯奶茶。”</p>

齐楠气得哼哼，把餐单拍桌上，站在庄凡心的椅子后面勒庄凡心的脖子，像以前那样欺负。发泄够了，又如以前那样问，吃蛋糕么？</p>

“吃，”庄凡心说，“要夏日的初恋。”</p>

神经末梢不受控制，顾拙言在桌底踹了庄凡心一脚，庄凡心抖一下，执拗地重复，要夏日的初恋，并悔恨地加一句，不要梦醒时分。</p>

三个人围着聊天，大家貌似变化很大，又仿佛没怎么变过，顾拙言依旧沉稳帅气，齐楠依然咋咋呼呼，庄凡心捧着奶茶笑啊，聊啊，似乎也回溯到高中生的状态。</p>

庄凡心朝吧台努努嘴：“你老婆？”</p>

“不是，雇的帮手。”齐楠低声些，“我现在是单身。”</p>

顾拙言向来敏锐：“单身好啊，你语气怎么有点消沉？”</p>

齐楠扭开脑袋，躲闪，一般提及没面子的事儿才这样，最后吸吸鼻子说：“我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前两年离了。”</p>

顾拙言和庄凡心没料到，都挺吃惊，齐楠叫他们那德行惹得烦，赶忙找补些体面：“现在没人管我，不知道多爽，晚上我做东，去我店里喝酒。”</p>

毕业后，齐楠开了间小酒吧，赔了，折腾两年又开了一间，生意还不错。外面黄昏正浓，趁学生们还未蜂拥而出，他们先转移阵地。</p>

齐楠开着一辆牧马人，顾拙言和庄凡心坐后面。途中，庄凡心抱着蛋糕盒子和齐楠说话，哪片老建筑拆了，某家老店搬去另一个区，班长做了医生，现如今儿女双全……</p>

顾拙言则安静许多，临着窗，眼光随意地放在一处，他沉默地想，庄凡心当年甩了他，要删掉他，并且和所有同学都切断联系。</p>

是怕他通过旁人找寻？还是另有原因？</p>

晚霞浓郁得化不开，变黑的天空开始下压，交接处混沌、斑驳，犹如顾拙言此刻的头脑。齐楠叫他，说今晚不醉不归，他点头，觉得自己的确需要酒精来灌一灌。</p>

酒吧位于一片老旧的街区，平房改造的，看样子是要打造成第二个创意园。齐楠当着老同学的面不禁烧包，招呼调酒师拿出看家本领，还让驻唱歌手提前开嗓。</p>

小卡座，先摆了半打啤酒，庄凡心和齐楠对吹，权当热一热身。再换成一指高的细盅，喝白的，辛辣感顺着喉咙烧至食道，再反馈上脸。</p>

“同桌。”酒过三巡，庄凡心说，“我这些年在外面，没遇见过比你好的朋友。”</p>

齐楠念念不忘道：“那你他妈的删我？”</p>

“我错了。”庄凡心斟满，端杯后手腕晃了晃，酒液泼洒流过他的指间，“我真的错了，给你赔礼道歉。”</p>

顾拙言在旁边吃蛋糕，一扭头，瞧见庄凡心搁下饮尽的酒盅，抬手含住手指，在绷着唇舌舔上面的酒。头顶的蓝灰色灯光凄迷冷淡，那人微醺着吸/咬，垂着长长的睫，时不时露出一点湿红的舌尖。</p>

顾拙言没意识到自己有所动作，抓住庄凡心的手腕，拽过来，用毛巾把那只手裹住。庄凡心被拽得向他倾斜，挪了挪，驯服地伴在他身旁待着。</p>

“冰淇淋融化了。”庄凡心盯着蛋糕，隔着毛巾蹭顾拙言的手，“和以前一样好吃吗？”</p>

顾拙言不搭理他，把他的手擦干净，接过齐楠递来的鸡尾酒。客人渐渐多起来，喧哗痛饮，这是正儿八经的买醉的地方，顾拙言半搂半抱着他，与齐楠拼酒聊天，偶尔低头问，吃不吃东西？</p>

庄凡心讨到一客菠萝饭，趴桌上吃，趁顾拙言不注意又喝了几杯琥珀色的洋酒。眼前忽然一黑，他呆住，醉得休克了？再一晃，三两束追光投在舞台上，一支乐队噼里啪啦地演奏起来。</p>

酒吧里变得疯狂，叫得很大声，许多曼妙的身影汇聚到台前的小舞池，扭动着，像藤蔓上的花。庄凡心回头看顾拙言的表情，在晦暗中，顾拙言掐着酒杯仰颈，喉结滚了滚，性感得要命。</p>

庄凡心脱掉了风衣，身上只剩一件V领毛衫和牛仔裤，他站起身，有点晃，一头冲进了舞池的人群中。</p>

齐楠吓得撂下二郎腿：“我靠……”</p>

顾拙言定睛，那群光鲜迷醉的男男女女中，庄凡心是那么的醒目，深刻的五官不惧任何强光，只显得愈发立体，他带着第一次跳舞的青涩，拘谨可爱，然后热了，沁出一层闪光的汗水，动作和音乐越来越契合。</p>

庄凡心扭着腰胯，眯垂着眼睛，转圈时不经意地撩开眼帘，朝顾拙言望去。下面黑，他什么都看不清，却直勾勾地，顽固地飞眼儿。</p>

一支曲子，顾拙言喝了将近一瓶烈酒，到尾声，庄凡心的动作放缓，疏懒酣醉，揉着一把无意识的天真。</p>

等音乐结束，所有人陆续从舞池散开，或嗨或累，皆是一脸沉醉的欲望。庄凡心却没动，立在那儿喘了喘，转身踩上了舞台。</p>

他和乐队的主唱耳语，商量着什么，而后握住话筒架，说：“想借这个地方给我朋友演奏一曲。”</p>

其他客人很捧场，鼓掌大喊，让他唱一首。</p>

“唱歌不太行，我跑调。”庄凡心醉意朦胧地笑，“这首曲子他为我演奏过，后来我自己学，学的时候就希望有一天能给他份惊喜。”</p>

庄凡心抓着话筒架走到墙边，那儿摆着一架小钢琴，他咣当坐下，掀琴盖，随便试了试音。修长的十指在琴键上放好，他紧张得双鬓冒汗，也幸福得如愿以偿。</p>

音符流泻，是那首《菊次郎的夏天》。</p>

顾拙言纹丝不动地盯着台上，庄凡心在为他弹奏，认真得挺着腰背，却因醉酒弹错一两枚音符。在他们不相见的岁月里，庄凡心独自学会击剑，吉他，还有这首曲子，也许还有更多。</p>

酒劲儿真够大的，不然他怎么觉得眩晕。</p>

弹奏结束，庄凡心缩手成拳，从台上迈下来，有点迷失方向地在酒吧里打转，有人鼓掌，有人喊他一起喝两杯，他只笑，软绵着步子寻回自己的卡座。</p>

跳舞弹琴，一股脑做完了，此刻撞上顾拙言的目光才觉得难为情，庄凡心顶着红脸蹭过去，往顾拙言怀里栽，赌一把对方会推他还是抱他。</p>

顾拙言张手抱住，颈窝热热的，庄凡心贴着他呼气。</p>

都醉了，也都清醒。</p>

酒吧里有两间小休息室，凌乱狭窄，服务生们偶尔会睡觉，夜深散场，顾拙言抱着庄凡心去里面休息。</p>

床头上面是窗子，灯坏了，外面的路灯洒进来一点橙光，顾拙言弯腰把庄凡心放下，彼此的面目被那点光照亮了。</p>

庄凡心勾着顾拙言的脖子，不撒手，只装糊涂地撒酒疯，他咿呀地乱说，喜欢，爱，想你想得发疯，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停。</p>

突地，他趁其不备往上窜，薄唇碰到了顾拙言的眉骨。</p>

“失手了……”庄凡心蹙眉，见顾拙言不动，再次抬头碰了顾拙言的脸颊，第三次，他噘嘴触到顾拙言的下巴。</p>

顾拙言压着情绪：“没机会了。”</p>

庄凡心哪儿听，环紧双臂迫使顾拙言下压，昂起头，轻轻啄上顾拙言的嘴唇，一触即分，他瘫在枕头上喘息：“……亲到了。”</p>

他得逞地笑，笑得眼尾湿淋淋一片：“我终于亲到你了。”</p>

唔……</p>

顾拙言俯身堵住庄凡心的嘴唇，那么凶，吸/舔着两瓣唇肉，用牙尖磨，咬着，啃着，像一头见到肉星的狼，绝不松口，要嚼碎吞了，一点渣都不剩。</p>

他顶开庄凡心的白牙，探进去，该勾的勾，该搅的搅，吮得庄凡心在他身下打颤。缠在颈肩的手臂软得挂不住，掉下来，他抓着按在庄凡心的头顶。</p>

借着微光酒气，他简直要把庄凡心给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