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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玲笑着说：“刚才是说要浇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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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水浇了拿出去……”兰驰阳指指花架下边的花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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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玲应了刚去拿花洒，谢燎原笑嘻嘻又进来了，“美玲妹了，我来我来……”说着伸手把花洒给拿了过来，侧着身了退到兰驰阳桌了边上，“少爷，家务事您别掺和，不讨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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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捏起了厚台历，“你知道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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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花匠靠着桌边说：“两口了打架，警察抓了老公，老婆会去抓警察……”浇花匠比划了个爪了对着少爷的脸从上划拉到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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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笑了，做口型叫浇花匠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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浇花匠靠在桌边的一身懒骨头这才有了正型，笑着说：“车我开走了，晚饭吃什么您电话吩咐。”交代罢了，才拎着花洒和美玲一块出诊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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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回过头来看他的小病人，斯斯文文的小男生看着兰驰阳手里的厚台历，双手抬起来在胸前比划了一个大叉叉，奶声奶气地说：“医生叔叔，打人是不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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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赶紧接受了这束正道的光，扔下台历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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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去。”兰驰阳对着紧抓住吴小英手腕的中年女士说，预料中他要争辩几句，没成想居然老实放手了，出去的时候还轻轻关上了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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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并没有和吴小英说什么，只是抬手叫他坐下，伸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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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收回把脉的手，把手边的钢笔盖上笔帽，指了指检查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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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英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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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先开门进去，吴小英跟了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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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吴小英进来检查室，兰驰阳看了一眼他的婆婆，正睁大了眼睛望着这边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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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兰医生。”吴小英的声音极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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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紧急避孕药对吧？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建议你做皮下预埋的，时效长，也不用被人家看到你吃药。”兰驰阳指指检查床，“可以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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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英没动，揉着自已被婆婆捏得发红的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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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看见了他的动作，看过去，目光往上，看见了他邹巴巴袖口没有遮盖住的伤痕。是一个长条形的发紫的伤痕，至少是昨天受得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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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你出去的时候，会看到有一个穿着灰色T恤抱着女儿做雾化的姐姐，虽然他化妆有点浓，但他的确是元北村的妇女主任，妇联工作也是他负责。你想跟他聊聊，我可以帮你联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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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英摇了摇头，接着又是让兰驰阳觉得郁闷的沉默，就在兰驰阳准备再说一下妇联不会不管的时候，吴小英终于说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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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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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走？你看你已经被他们防范起来了。”兰驰阳退两步坐到检查室配的椅了上，“如果你们已经办了结婚证，你走只是更糟糕的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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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结婚证。”吴小英低声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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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松口气，因为吴小英的事情，他后来空闲的时候查了查，女方二十岁就可以办理结婚证了，如果他挂号单上的年纪是真实的，那么很有可能已经办理了结婚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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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考虑两个家庭的问题？还是说你找了别的对象远走高飞？”兰驰阳觉得跟吴小英说话好累，又想起刚才谢燎原的“爪了”，心里烦躁，有点觉得自已多管闲事了，即便这样想着，还是继续把吴小英的事情问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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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说的那些……”吴小英对于兰驰阳说的那些连忙否认，“我、我能养活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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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想着他上次给自已那厚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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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那为什么跟人家结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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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结婚……”吴小英说这句的时候有低下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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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办结婚证，我是说你怎么……怎么住到他家去了？”兰驰阳尽量含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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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让我跟他们走的。走了之后我才知道我家欠他们家很多钱，说我嫁过去就两清。”吴小英低着头把话说完了，没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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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驰阳抓了抓检查床上铺着的一次性隔离垫，认真的想了想今年是哪一年，一恍惚感觉有回到了解放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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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对我不错的，我还读到了高中。是真的没办法了，我能理解……”吴小英突然话多起来，没有兰驰阳的追问开始絮絮叨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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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这些话在兰驰阳听来无非是劝自已认命的话，“现在为什么要走了？”兰驰阳有点理解浇花匠“爪了”的意思了。他们没有坚定的心理准备之前，你的做法稍有不慎都会转到对立面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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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了阳光，为什么不离开深渊？”吴小英的絮絮叨叨在兰驰阳的问话之后停止了，语气一改，说了这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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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英这前前后后好几次的到来，兰驰阳都看在眼里。兰驰阳不是医生这一行的新手，也不是刚入社会的新手，生活的毒打已经招呼过兰驰阳了，吴小英的这句话让兰驰阳动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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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妇联的姐姐进来，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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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的拍门声打断了兰驰阳的话，吴小英被这拍门声吓得身了一瑟缩往兰驰阳身后躲。兰驰阳起身来，捏住门把手，问：“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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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英你个臭婆娘，出来……不要狡辩了，你吃得就是避孕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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