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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夏侯一番话话显得有些偏激,一些地方更是经不起推敲,但有件事情倒是说得没错——稷上学宫养闲人的弊病由来已久,甚至可以追溯到前朝未覆灭的时候。
其实最初稷上学宫的学子们还是脚踏实地的,所谓名士风流,大多退可修身,进可治国,论战也能切中时弊。
因此,前朝不断地能吸纳来自五湖四海的各类人才。
可惜,时移世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成不变,如果说一开始稷上学宫建立的意义是为国选贤,但随着时光的变迁,因为稷上学宫赋予读书人的那一层独特意义,逐渐令许多学子养成了只说不做的怪异风气。
前朝之时坐拥天下,国富民丰,养这么一个稷上学宫算不上什么问题,大多数高位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今,稷上学宫的学子人数不断膨胀,国府对此却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商大夫却仿佛看透了夏侯这来势汹汹的表象,话语如一把锥子般锋利,寒声道:“阴阳怪气。稷上学宫确有不妥,但这仍是墨家内政,日后自然是要重整的。如今此人夹在两派之中语出挑衅,也不知到底是为了指出弊病,还是别有所图?他说得慷慨激昂,可于实际不也一样徒劳无益?”
或许是师生之间真存在什么心有灵犀,申道同样也察觉到了夏侯身上的异样,冷静问道:“你应该不是专程来指出墨家弊病的对吧?”
“是。”夏侯并不避讳地回答,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申先生直觉敏锐,在下佩服。其实这些话并非出自我口,而是国主借我之口在这里说出来罢了。当然,其实在我个人来说,更重要的是另外一句话。”
众目睽睽之下,他抬起头,对着那重重幕帘,行礼一丝不苟,可嘴角的讥讽却是那样的刺眼。
声音回荡在稷上学宫的大堂之中。
“奉国主曹孟之名,专程前来面见巨子。如今国主的五万大军已越过沧澜河,墨家洪关尽皆落入我沧海之手,铁骑距离稷城想来不过五百余里,十日之内……便可大军直逼这座千年雄城之下。”
接着,他似乎还嫌自己的话语不够激怒稷上学宫那些目瞪口呆的学子们,继续冷淡地补了一句:“国主还说,想请巨子于泸郡朝风亭一叙,到时对坐煮酒,一谈两国来日之事,不知巨子赏光否?”
……
半个时辰之后,秦轲等人终于逆着人潮钻出那早已拥挤不堪的稷上学宫,回首望去,无数的学子还在不停地涌入大殿,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巨子被沧海来使当众羞辱,彻底点燃了墨家所有人胸中的怒火,顷刻间燎遍四野,几乎把整座稷上学宫都给焚烧殆尽。
就连秦轲都觉得那位夏侯的行为几乎不可理喻,感叹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般胆大包天之人?”
但很快一个消息迅速在墨家传开,这让他再度震惊不已:夏侯在稷上学宫所说的一切竟然是真的,曹孟的大军以虎豹骑开路,居然真的打下了洪关,守将文良拼死抵抗,最终被斩杀马下,枭首示众,墨家守军更是在乱局中被斩首五万,剩下的五万群龙无首,扔下兵器如今已是沧海大军的俘虏了……
虎豹骑藏锋多年之后的第一次亮相,就成就了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胜,锋芒之盛,震动天下。
而那死去的文良和之前中计被俘的赵宽不同,这位正处于壮年之期的将军是一位真正的沙场猛将,戎马多年的经验和曾经的赫赫战功让他的地位一度直逼王玄微,绝非是什么孱弱的敌手。
“战场相见,万军从中,被人一个照面斩去头颅?”秦轲走在路上听着街头人们的议论,瞪大眼倒抽一口凉气,“究竟是谁有这样的本领?不会又是个宗师境界的高手吧?”
高易水走在街上微微叹息:“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沧海猛将如云,单说明面上的宗师境界就有两人,一是关长羽,另外一人是典韦。而剩下几位……刘德虽不是宗师,却胜似宗师,据说当年他凭借小宗师境界就能和那位关长羽打得有来有回,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他已经走到了哪一步?他的另一位结义小弟,更是有个宗师之下无敌手的名号,一杆长矛纵横战场,还有那个……算了,我都懒得挨个说。”
“这么可怕?”秦轲震惊看着高易水,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详细地了解北方沧海的那些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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