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生死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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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翊这次没有由着裴郁离胡闹, 而是三两步地往场间来了。</p>

偌大的一个船舱，四百零一个挂头变成两个, 本身就空旷了许多。</p>

寇翊管也不管旁人，蹬蹬蹬就往中间走。</p>

二楼的周元巳饮完了手中那杯酒，正巧回过了头，清清楚楚看到了寇翊的脸，双手不由得一抖。</p>

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周元巳其实也并没有确定什么。</p>

他的目光在寇翊的脸上打量了半晌，心里的疑虑刚冒上尖, 就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p>

不可能的...</p>

就算是有可能，现在也计较不得这些。</p>

裴郁离看寇翊面色不快，迎着他过去, 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p>

寇翊：“......”</p>

“你别急, ”裴郁离在他的虎口处摩挲了一下, 轻声道，“几只狗而已, 你就让我进去玩玩。”</p>

寇翊：“......”</p>

...玩玩？！</p>

最后的赌局吊足了在座所有人的胃口，他们可不是来这里看人卿卿我我的。</p>

那徐公子头一个要发飙, 从座位上站起来便高声说：“还赌不赌了？”</p>

高台侍女看了看四位主家的眼色, 也即刻宣布道：“即将开局, 请不相干者离场。”</p>

寇翊哪里会管这些人？他只是被裴郁离一句话堵得语塞了片刻，随后便说：“这些不是寻常人家里养的犬，而是野性未消的恶犬，你要玩也别拿自己的命玩。”</p>

“我不怕啊。”裴郁离说。</p>

周围的小厮全都知道寇翊是天鲲帮的管事，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敢上来赶人。</p>

寇翊看出了裴郁离是兴高采烈地要往坑里跳，一时激起了一层怒意, 将他往身前一扥，沉声道：“你若真是活腻了就趁早说，我保证不再管你。”</p>

“那你就别管我。”裴郁离放开了手。</p>

“......”</p>

寇翊要气死了。</p>

他们对话的声音不大，旁人听不分明。周元巳见两人距离拉开，先对高台侍女斥道：“夜深了，别耽误时间！”</p>

高台侍女一惊，赶紧重复了一遍：“赌局开始，不相干者离场！”</p>

裴郁离转身过去，面向了走狗场。</p>

寇翊深深看了一眼裴郁离的侧脸，实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p>

可人家都说了不要他管，他难不成还舔着脸去阻止？他又有什么立场？</p>

寇翊窝了股闷气在心口，竟一时无言。</p>

徐公子倒是顺了一口气，坐回位子上喝了口要凉不凉的茶水。</p>

看吧，这美人谁都管不住，姓寇的也别当自己是根葱！</p>

只可惜美人要是真被狗给咬坏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p>

这一页轻飘飘地便掀了过去，战必赢和裴郁离已经站到了走狗场边。</p>

牵狗小厮看见裴郁离腰间配刀，犹豫了一下，请示道：“挂头能用武器吗？”</p>

牵狗小厮或许不知道，他这规规矩矩的一问其实很妙。</p>

四位主家沉默了一瞬。</p>

周元巳这回不说话了，他在等着秦昭说话。</p>

秦昭若许了二人携带武器，就是给周元巳保留了些面子，证明他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破坏情谊。</p>

相反的，若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许用武器，那就是逮着周家挂头硬要给教训，这样就是不留余地，交情尽毁了。</p>

做人留一线。</p>

秦昭虽顽劣，但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样打人的脸，于是对着桌边三位道：“十八只犬呢，不带武器岂不得立刻被撕碎了？”</p>

一直在看热闹的方公子笑着接上话，说：“是啊，那也未免太残忍了。”</p>

三言两语间就算是把场面缓和了，周元巳这才假模假式地说：“要我说肉搏是最好，四万多两银子哪是这么好挣的？”</p>

秦昭终于笑了笑，道：“不至于，还是带着兵刃吧。”</p>

周元巳从善如流地接受了。</p>

这十八只不只是恶犬，还是疯犬。</p>

周元巳自从打定主意要靠这一场“人狗局”哄回秦大少爷后，便吩咐小厮给那些犬喂了疯药。</p>

现在场子里的喘息声粗重异常，那些大狗的眼睛红得几乎要滴血。</p>

别说是带着两把兵刃了，就算是带枪火，这两个挂头也得缺胳膊断腿。</p>

周元巳主意打得好极了。</p>

战必赢和裴郁离能死在场子里就是最好，真要是死不了，弄个遍体鳞伤，也算是他对秦昭尽了诚意了。秦昭再没有生气的理由，反而会因为自己的小肚鸡肠而感到歉疚。</p>

这样，秦周两家的关系也就能弥合回来。</p>

对付个傻头傻脑的官少爷，周元巳自认还是有点本事。</p>

能在这样的关头想到这万全的方法，也算是力挽狂澜。</p>

一直静候在一旁的仆从见少爷们商量出了结果，便对着一楼说：“少爷们心怀慈悲，允了挂头携带兵刃。”</p>

寇翊稍稍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往斗狗场边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