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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学医的目光剜过范岳楼一头雾水的脸, 看见范岳楼的神色:咋了?这不挺好看的嘛?</p>
“......”</p>
窦学医的目光又剜过寇翊八风不动的脸,看见寇翊的眸子跃动着嘲笑的光:呵呵。</p>
“......!”</p>
窦学医最终把目光落到了裴郁离俊美无辜的脸上, 申诉道:你看他!!</p>
裴郁离微微睁大了他那双好看的杏眼,而后笑了下,眼波流转、眉目生光。</p>
“......”</p>
窦学医是个实打实的颜狗,算了,气不动气不动。</p>
好在贺敛的确君子之风,善解人意,从不叫人为难。他从一开始便没表现出对这朵花的任何在意, 直至此时才俯下身去似是要拾。</p>
窦学医赶紧蹲下去捡,可却好死不死正好与贺敛的指尖对撞了一下。</p>
窦学医心里一麻,还没因触碰到崇拜对象而喜悦, 便听贺敛问道:“你先前是在研究新的药草吗?”</p>
“嗯, ”窦学医答了又觉不礼貌, 重新道,“是的。”</p>
“这花不是东南生长的东西, 是从西南深山里采摘的?”</p>
“是的。”窦学医又答。</p>
贺敛表现出了兴趣,问道:“还有其他的吗?”</p>
窦学医一看贺敛对这些东西有兴趣, 当然兴奋道:“还有许多奇珍异草, 都是范哥命人新采回来的, 大人若好奇,午后我便带您去仓库里看。对了,还有许多罕见的虫子,有一些是可以入药的。”</p>
贺敛听着前半句还饶有兴味,直到这后半句出来,他的面色却一僵。</p>
窦学医对他不知道有多上心,一下就发现了异常, 于是试探着问:“怎么了?”</p>
贺敛诚然道:“实不相瞒,我...”</p>
另一边的贺呈悄悄附着裴郁离的耳朵道:“我爹爹最是惧怕虫子,跟二伯一样。”</p>
裴郁离:“......你怕不怕?”</p>
贺呈自豪道:“我不怕,我随我娘。”</p>
“我见到虫子时,”贺敛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而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道,“大脑会不由自主地产生肾上...”</p>
言以至此,窦学医体贴道:“是那些虫子不配!”</p>
“不过,只要不用手拿,还是可以的。”贺敛道。</p>
“不拿不拿,我来拿,您来看。”窦学医一边说着一边还抬起头对着范岳楼挤眉弄眼。</p>
看呀看呀!贺大人还怕虫子呢!他好可爱哦!</p>
范岳楼反正是不能理解这种看啥都可爱的怪异心思,可又不想拂了窦学医的兴致,便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他很可爱。</p>
窦学医得着了想要的反应,心满意足地重新看向贺敛,还怀着私心扶了一把贺敛的胳膊,两个人一同站起来。</p>
刚一起身,他便觉得侧前方有一道奇怪的视线。</p>
寇翊用眼睛缝眯着他,心想:这完蛋玩意儿定是把他交代的事情给忘到姥姥家去了。</p>
事实证明,窦学医的靠谱程度的确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平日里交代他什么事都是能放心的,偏偏今日叫他瞧见了贺敛,脑子里哪还有什么五岁稚儿,什么兄弟情谊?都是过眼云烟,说散就散。</p>
热闹的一顿午饭过去,窦学医兴高采烈地又听了好几遍“生辰喜乐”,嘴巴咧到耳朵边的就将贺敛请到仓库里去了。</p>
贺呈小儿心性,对天鲲帮自是好奇,便一手拉着裴伯一手拉着裴郁离,在几个帮众的带领下去了垂纶岛上看风景。</p>
寇翊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去,兀自端起一大壶凉茶,吨吨吨地灌了下去。</p>
“你是不是上火了?”范岳楼在他的身边关怀道。</p>
寇翊将那茶壶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放,眸子深沉,道:“是有些上火。”</p>
“秋日时小窦晒了许多菊花,尚未喝完,”范岳楼道,“给你沏一壶?”</p>
寇翊拒绝道:“不用,热茶喝起来更燥。”</p>
范岳楼奇怪道:“不至于啊,东南湿气这么重,燥什么?”</p>
寇翊眼皮子一抬,略略清了清嗓子道:“不说这个,方才贺大人嘱咐说温汤于你这条腿有益,记得多去岛上泡一泡。”</p>
“知道知道,”范岳楼道,“小窦一天啰嗦我八百遍,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别啰嗦我了。”</p>
寇翊又道:“贺大人开的方子里很有几味珍稀药材,帮中想是没有现成的,我明日回去后遣人送过来。”</p>
“明日就走吗?”</p>
“明日得回去签个单子。”寇翊稍稍坐直了一些,说这话时,眼中隐隐透着一丝光亮。</p>
这是他接管家业后签的第一单,心中还是有一点...希望得到范哥的夸奖的。</p>
当然,他自己断不会承认这点就是了。</p>
“了不起,”范岳楼从不吝啬于欣赏自己带大的孩子,当即便道,“都签单子啦?跟谁家?”</p>
“濮家。”寇翊答。</p>
“晋阳城那家卖石头的?”</p>
“嗯。”</p>
“你还是个新手,多在价钱上把把关,别叫人家坑了你。”</p>
“放心,”寇翊道,“价钱昨日便定下了,在我的预计内。”</p>
范岳楼起了些兴趣,身体都往寇翊那边靠了靠,问道:“你是怎么同人家谈的?”</p>
出门在外的孩子若是得了些什么成就,都是想回家分享给长辈的。</p>
寇翊自小打打杀杀的事情做了不少,刀山里趟过,血海里沉过,少年时若是从哪帮海寇手上护下了船只,他也是要雀跃着向范岳楼叙述经过的。</p>
他不会手舞足蹈着表示大喜,也不会蔫头耷脑地表示丧气,但他的眸子一直都是纯粹的。</p>
尤其是在满心信任的人面前,偶尔的灰心丧气骗不了人,偶尔的沾沾自喜也很可爱。</p>
只不过随着接到的任务越来越多,漂泊成为了习惯,他的心情便很少由于这些押镖的经历而波动了。</p>
时隔这么多年,新鲜的事情倒激起了他的孩子气,这让范岳楼觉得弥足珍贵。</p>
寇翊的嘴角微微提了提,答道:“没什么,我就是告诉濮阙辛,若是他不给我便宜,我便自己走海运,不同他们合作了。”</p>
范岳楼愣了愣,继而笑了起来:“是个好主意,咱用咱自己的船,保不准成本更低。”</p>
话是这样说,可濮家在购入原料上的渠道和人脉都更广,这点是目前的寇翊所不能及的,也正是必须同他们合作的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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