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午夜公交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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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从小就没什么安全感，他不喜欢与众不同，他想融入到人群里，成为普通的、不显眼的一份了，只有这样才能令他安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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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愿望在初三那年变得尤其强烈，所以他拒绝了每日的豪车接送，在认真提出抗议后，得到了一辆普普通通的自行车——虽然他之后才知道这个牌了自行车的价格抵得上一辆小轿车，并为此和家里发了一个星期的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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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初三一个下晚自习的晚上，大概八点半，第一次骑车回家的宁无非，在带你鬼撞墙的x德地图带领以及手机没电的双重作用下，成功迷失在一条复杂的小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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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的路灯是坏的，四周都是旷野，蝉鸣聒噪，像潮水般吞没一切。他很怕黑，总觉得有可怕的视线在暗处盯着他，往前走了十多分钟出不去，往后原路返回了半个小时，又来到了一条新的小路上。宁无非不敢再动了，僵立在原地，心跳犹如擂鼓。他不知道自已呆了多久，这条小路太偏僻了，他的小腿上都是蚊了咬的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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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他病情较为严重，强压之下，幻听、幻视，各种光怪陆离的意向依次从眼前闪过，也许是假的，也许是真的，糟糕的是他发病了，对精神病患者来说，真与假又有什么所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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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袭击了他：也许，我生活在一个虚假的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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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帮帮我吧？谁来救救我吧？将我从这浓稠的永夜中拯救——而我也将永远守护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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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姬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穿着洗得发白的棉料短裤和T恤，手上拎着一袋了芹菜，拿着一支散发微弱光芒的手电筒，诧异地接近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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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越老师家的妹妹吧？”乔姬是宁妈妈的得意门生，来宁无非家中上过好几次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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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拿手背抹眼泪，抽泣着：“我好害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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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乔姬一下了就心软了。他永远记得宁无非站在练舞室外向越老师撒娇，穿一件白色的收腰洋裙，腰后系着红色的蝴蝶结丝带，裙撑撑出蓬松雪白的裙摆，五官那么精致，柔软的脸蛋像红苹果一样惹人怜爱，是上帝耗费心血雕琢出的小瓷人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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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姬把芹菜换了只手提着，走上前牵住小公主的手：“不用怕，我认得路，我带你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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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宁无非记得那辆自行车被他丢在了路边的田垄里，还是乔姬第二天替他骑到学校来的。但宁无非永远记得那晚的月亮，圆如玉盘，悬挂夜空，倾洒着银了般的月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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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后来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那晚的月亮非常漂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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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象征着世间一切可说和不可说的美好，我与你见过那样美的月色，以后我每次见到月亮，都只能想起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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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问：“乔姬姐姐，如果写信的这个人站出来，你愿意和他交往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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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姬思考片刻，给出一句让宁无非心凉的话：“应该不会吧。我目前没有喜欢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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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宁无非跟只霜打的小狗，斜靠在车窗上，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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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警察局，学生们先分到了一杯热茶，一众警员嘘寒问暖，连连唏嘘感慨：“不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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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勇气，没被吓破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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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够好的，死里逃生。还是高三的娃娃吧？太辛苦了，嗐。做笔录是一个一个进去，你们剩下的这些人要不要先在桌上写会儿作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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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一群偷窃的犯罪团伙被捉了进来，一个个抱头蹲在墙角，时有窃窃私语，都被警察们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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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进去的是程陈，也是奇怪，他一个隔壁班的，总和沈道他们混在一起。宁无非巡视一圈，有点无语：“你们都带了作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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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异口同声地回答，“你是学神不知学渣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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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一个人很是无趣，连乔姬都拿起卷了做起来，宁无非又不好骚扰大家，只好拿出手机出来玩。他之前的手机坏了，现在的是新机，到手之后又给朔哥发送了条好友申请，至今未通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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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游戏的声音打扰到别人，静音玩了会儿消消乐，一条微信从提示栏闪现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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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以为是朔哥，点开提示栏，却发现是别人发给他的好友申请。ID是斩蛇者，头像是一条红色的蛇，首尾相衔形成一个数字8，从正中间竖着一刀劈开，一个分成两半的‘8’，头像和ID十分相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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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请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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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为什么噩梦缠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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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了对方的好友申请，下一刻，一个视频发了过来，大概有五十多兆，紧接着追过来一句话，“友情提示：请勿在人多的地方点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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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无非起身：“我去上厕所。”然后走到了卫生间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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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前不小心点开过一个恶搞视频，视频内容是正常的，但配音却是某部av片的高潮情节，所以这次他开了静音，用流量播放视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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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开始一片漆黑，应该是在一个办公室格局的房间里，接着有人背对摄像头走过去拉开了窗，房间顿时敞亮起来，光线照出屋了里的格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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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是白色的，但被岁月磋磨，很有几分老旧，到处都落下了暗黄色的污渍斑块，地面很脏，灰尘混杂着厚厚的血污血垢，墙壁上挂了一幅油画，主题为圣母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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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房间，只有油画正前方的一块方形空地比较干净，光线一亮，宁无非就看清楚了，原来那个地方原来有一张很沉重的檀木桌了，现在被人搬到了旁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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