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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谢贻香踏上城墙,只见城墙箭垛间弓弩火炮一应俱全,皆是严阵以待,一致对准城墙外星月光映照中滚滚东逝的长江。而在二十余丈高的城墙之下,是一片约莫半里长的陆地,尽头处便是“外城”栅栏门与外金川门之间的两处水关,此时早已肃清江畔停泊的所有船只,并且用大量木桩密密麻麻钉入周边江水之中,又通过木桩露出江面的部分拉扯出上百条儿臂粗的铁链,从而以铁锁横江之势,阻挡一切船只靠岸。
再沿着城墙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城墙位于仪凤门和钟阜门之间当中的位置,随即便见二十余名工匠正在搭建一处台子,约莫有一丈见方,却只有五六尺高,其形状显然是按照道家先天八卦方位排列的一个八边形,正中间则是太极双鱼的圆圈,显然正是得一子需要的什么道坛。此时整座道坛已经基本完工,工匠们只是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涂对应颜色,从而绘制出一个完整的太极八卦形貌。
而在这道坛旁边,则是几名负责守卫的宫中侍卫,围着当中沉睡过去的宁丞相和盘膝打坐的得一子。谢贻香再次见到这位鬼谷传人,原本的千般疑虑、万种担忧,顿时一扫而空,心中却又不是平静与笃定,反倒像是一种死马当活马医,或者破罐子破摔的无奈。她同几名侍卫点头示意,便去到当中在得一子的身旁坐下,眼见得一子双目紧闭,神游太虚,身上依旧披着那件白色斗篷,将他整个人紧紧裹覆其中,谢贻香就这么呆呆看了许久,突然想起方才太平门处那个衙役的话,不禁低声自语,喃喃问道:“你说这一仗,我们真能赢么?”
殊不知也是今夜,便在这漫天星月光下,远在金陵城东面恒王大军的三江口驻地外,旷野之中一个女童盘膝而坐,用她玄黑色的瞳孔凝望着不远处一个身披鹤氅、手持羽扇的俊雅文士,也在询问道:“这一仗,先生真能胜出么?”
那文士并未作答,只是出神地望向夜空,连左手中的一锅旱烟早已燃尽也没发现。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长长吐出一口气,转过头来展颜一笑,说道:“看来我毕竟还是低估了这位鬼谷传人,看来这小道士的确是我生平最强劲的对手。至于此战的胜败……嘿嘿,依照他的谋略,此战原本还存了几分变数,然而星儿姑娘既然来了,既是天意,亦是因果,终究还是我们胜了。”正是化名为“逃虚散人”的言思道。
听到这话,不远处的星儿“嗯”了一声,平静地问道:“先生此话怎讲?”言思道叹了口气,摇头笑道:“实不相瞒,这些日子忙于军中琐事,我也是直到方才,才将此战的每一种可能、每一种变化从头到尾推演了一遍,终于想通了对方的全盘计划,确然是天下无双之才!只可惜这小道士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星儿姑娘这位青田传人也会入局,如此一来,便注定他只能竹篮打水、功亏一篑。”
说罢,他他略一思索,又说道:“我与这小道士交手数次,深知此人长于算计,尤其是推演复盘的本事,乃我所不能及也;当日我们三方在囚天村的那场对弈,便已充分论证了这一点。试问这小道士在‘太湖讲武’上得知我军突袭金陵之事,到今夜已有足足七天时间,足够他推演复盘上千遍、上万遍,从而将我的每一步计划想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连我军何时进攻、进攻何处、每一处派多少人、用什么方式进攻,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同样的道理,今夜我将自己与他易地而处,思索应该如何破解我自己的谋略,果然找出一线生机,从而想通了对方的全盘计划。嘿嘿……以金陵城里的区区几千人,破我二十万精锐之师,果然是鬼谷传人才能想出的手笔!”
星儿反问道:“所以你要改变自己原来的计划?”却见言思道缓缓摇头,一面装填着旱烟,一面沉吟道:“那倒不必……一来我原本的计划,本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拿下金陵城,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方针;二来号令早已传至全军,若是贸然更改,非但影响士气,甚至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变数;三来依照我原来的计划推进,那小道士虽有应对之策,却会因为青田传人的入局功败垂成,最后依然是个败局,我又何必更改?当然,若是星儿姑娘临阵倒戈,突然变卦不肯出手相助,那又另当别论。”
听到这话,星儿却是面色如常,淡淡地说道:“先生大可放心,既有三方当日那一局对弈,小女子自当替老师兑现承诺。况且先生与得一子道长之间的对弈,从来便未结束。如今小女子既已身在局中,自当陪两位下到终局。”顿了一顿,她又补充了一句,说道:“只愿先生莫要忘记之前的约定,让小女子愧对老师的遗愿。”
言思道顿时神色一肃,正色说道:“这个自然。那小道士若是落在我手里,定会将他完好无损地交给星儿姑娘,带回囚天村安置,以全黄石一脉与鬼谷一脉历代的渊源。”
听到言思道再次给出的承诺,星儿便不再言语,只是默默静坐在旷野之中,仰望头顶上方的星月。言思道闭上了嘴,举目眺望西面方向,凝视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金陵城轮廓,口中缓缓吞吐着旱烟。
似这般星耀月转,光阴已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待到那半盏白玉般的明月渐渐西坠、渐渐淡没,终于若有若无地悬挂在西面金陵城的上方之时,东面已有一线金黄色的光晕泛出,将一轮鸡蛋黄般的红日缓缓托起。
旷野中的言思道缓缓吐出一口浓烟,脸上随之泛起一丝罕见的敬畏之色,但更多的则一种是期待已久的兴奋。他尝试着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右手中的羽扇轻轻往前一挥,遥指西面的金陵城。
霎时间,长江之畔,金陵城外,日月当空,风云际会。
而在这同一时刻,金陵“内城”仪凤门和钟阜门当中的城墙之上,原本静坐神游的得一子突然睁开双眼,灰白色的瞳孔中既有紧张、又有不安,但终于被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热所取代。
随后他猛然起身,褪去身上披的白色斗篷,露出里面那一身边角处用银线绣有太极暗纹的漆黑色道袍,衣襟、腰带和鞋子却是赤红之色,将他整个人映衬得格外诡异。
只听得一子开口吐字,清朗而冰冷的声音径直刺破晨曦,仿佛已将整座金陵城从睡梦中唤醒,城墙上下所有人耳中都听到了他的厉声呵斥,喝道:“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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