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远星倒影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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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飞尘：“你觉得教皇会否决我吗？”</p>

唐珀淡淡道：“不是已经逼迫他只能选你了么。”</p>

郁飞尘愿闻其详。</p>

唐珀修长漂亮的手指正把玩着铁灰色膛管，动作有种漫不经心的从容。首都星依然歌舞升平，但短短几天之间，郁飞尘与教皇之间的主动权已经颠倒了彻底。有雪人的把柄在，教皇决不敢贸然违背选帝侯的意见，西蒙斯又遇刺，暗示敌人无处不在，且对他们知之甚多。</p>

“传出熄星消息，再公布雪人来源，最后以反叛军名义行刺西蒙斯。”他道，“你似乎很会摆布这种人。他现在要维系与贵族间的和平，只能选择你，要平息教廷内部的纷争，只能招安我。”</p>

结果是对的，动机却并不是为这个。郁飞尘笑了笑，道：“你不对。”</p>

这次换成唐珀愿闻其详。郁飞尘道：“既然明白接下来只能被我摆布，他不惜一切代价，也得去做点什么。”</p>

“他不会。”唐珀淡淡道。他看向远处宏伟圣城的轮廓，说：“他的王国太大，已经无法再去冒险。”</p>

于是郁飞尘就知道他和唐珀之间有时候注定有意见分歧，他们两人并不相同。</p>

那就当个无伤大雅的赌约，和唐珀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无聊游戏竟然显得有了点趣味。</p>

温莎的庭院里。</p>

年长的选帝侯走到温莎身后。</p>

“按你说的，我的选票给了兰顿。”他说。</p>

“其它选帝侯也都像你一样。”温莎走过茂密的藤廊，傍晚的光线从枝叶的缝隙间透过，打在他侧脸上。温莎公爵嘴角总是噙着一点优雅神秘的笑意，他今年十九岁，虽然离举行成年礼还有一年，但温莎家所有权力已经牢牢收拢在他手中，贵族们都听过温莎家小主人天生早慧的传闻。</p>

选帝侯说：“但我认为你同样适合待在那个位置。”</p>

温莎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道：“有些事，我做不到。”</p>

“熄星节时已经有了苗头。教皇冕下年事渐高，不切实际的野心却越来越大。人在将死之时总想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自己并未虚度光阴。”他说，“冕下试图从贵族和皇帝手中夺取世俗的权力，让真理教廷成为真正至高无上的主人。我们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就必须推举一位这样的君主，他既是最传统的世袭贵族，又有强硬的性格，同时还与教皇冕下势不两立——譬如有个作为反叛军首领的omega。”</p>

没等身边人回话，温莎继续道：“只是他的手段或许格外激烈。我们试图对抗教皇的威权，但事实上，我们与教廷是一棵树木上不同的枝桠，赖以生存着同一种东西。这是我从唐珀主教那里学到的。他们似乎想粉碎这种最根本的东西。”</p>

选帝侯还想问些什么，但温莎看向层层枝叶外的天空，眼里忽然满是惆怅：“我打定主意不会提供任何帮助，但竟然期待这种事情尽快发生。这是很危险的想法。遇到他们之后，我总是觉得，我和他们一样……不属于这里。”</p>

说完这句话，他脑子里有根神经抽了抽，转瞬即逝地疼了一下，疼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p>

选帝侯却是彻底被这番云里雾里的话弄迷糊了：“你在说什么？”</p>

实质性的头痛已经过去了，但精神上的头痛让温莎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这些话不诉说出来，他会更加困惑。好在听他说话的人绝不会听懂话中的含义。</p>

“那天看到唐珀主教后，晚上半梦半醒的时候，我脑袋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绝不应该……外面要变天了。”</p>

温莎敛去惯常的微微笑意，蹙着眉往前走，试图找回那片刻的直觉，最后还是放弃。他很擅长半途而废，很快淡去了刚才的情绪，拿起终端给备注“小卡扬”的人发一条消息：“出来玩。”</p>

白松正忙于给他郁哥打工，回了一句：“忙，改天。”</p>

——温莎就兴致勃勃去帮忙了。</p>

第三天里，圣城既没传来教皇冕下同意人选的消息，也没有一票否决的风声。</p>

倒是一位红衣主教亲自拜访兰顿庄园，代教皇递来一份于圣城共进晚餐的邀请函，郁飞尘打开，教皇不仅邀请了他，唐珀的名字也与他并排。</p>